第四章：总部仓库（上）

    直到午饭时间，王小明闭着眼睛眼镜扔在一旁，仍在整理思绪。

    肖光笑着敲敲盘子，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在想什么呢？”

    王小明淡淡睁开眼伸手拿餐具：“规则。”

    肖光：“嗯？”

    王小明刚才仔细研究了神域肖光历年的检查单，肖光有记录以来整整几十年的体检报告单数值都合格正常的不像话，重点是数据波动微乎其微，这反而是极不正常的。结合此前种种，王小明莫名就想到了这词：规律。

    “厉鬼都在遵循规律活动，你身体里的鬼似乎在严格遵循‘人’的规律。”王教授若有所思，“你确实很完美，不完全利用起来有些可惜。”神域确实是无解的，作为一个驭鬼者，肖光有无代价处理一切灵异事件的资格。

    “王教授过奖了，我在解决灵异事件方面并没有那么大能耐。”肖光随意笑笑，“况且一旦我离开大京市长期处理灵异，在外意外休眠那可就不太好了。无法搬动且苏醒时间未知，在此期间中央任何紧急情况我都将无法顾及，这不是现状可以承受的。大京市可并不太平。”

    “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事要去完成。”

    王小明目光一动：“关于灵异复苏，你已经有了一个应对计划？”

    “姑且算是，这只是一个雏形。”肖光神色严肃了一点，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但就算是成功了也完全无法让灵异复苏消失。我并没有解决灵异复苏本身的能力。”

    “说到底我就是个破教书的臭老九嘛，”他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灵异复苏，我现在应该正在南开教书。”

    看起来他对南开执念确实挺大，之前在档案里也特别提过自己一开始在南开的事。不过王小明并没有成功被转移话题，他继续盯着肖光看：“我很好奇计划的具体内容。”

    肖光：“还在试验当中，我认为一个未被证实的设想提前说出来只会让人失望。”

    他甚至暂时放下筷子认真说：“等我完全确认了它的可行性我会对王教授知无不言。”

    王小明收回了目光：“我希望你成功。”

    肖光莞尔，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借你吉言。”

    严格来讲神域并不是个喜欢在餐桌上谈公事的人，但这是王小明王教授，他有这个资本这么做。

    饭后王小明简单整理了一下资料，肖光静坐了一会儿，懒洋洋的开始打哈欠。

    神域抬眼看了下时间，然后起身把椅子推回原位。王小明抬头看了看：“怎么了？”

    肖光脸上出现了一种沉沉的困倦：“午休……王教授一起么，我给你安排房间。”

    “不必了，我没有午休的习惯，房间里的电脑借给我用就好。”王教授收好资料戴上眼镜，起身也把椅子推了回去，有些好奇道：“如果不按照作息时间表休息会是什么感觉？或者说你做不到跟你的生物钟对抗？”

    “是可以的，有时候没有条件，连续三天不吃不喝不睡也毫无影响。”肖光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往卧室走，“但这不太舒服，毕竟违背了本能，我是人类，人类累了是会睡觉的。”

    肖光把外衣挂到衣架上钻进被子里一沾到床垫就睡着了。王教授走过去简单看了一下卧室的小书柜：《共产主义宣言》、《资本论》……一部分教育学书籍，甚至还有几本心理学著作，如《教育心理学》、《社会心理学》等。

    这些其实都是正常的，但是王小明还看见了一些奇怪的书，比如《三命通会》？

    他淡淡收回目光，回了电脑桌前坐好。毕竟这些书的主人现在在休息，不可能起来回答问题，那么纠结那些书的用途的意义就不大。

    神域电脑内的“档案馆”文件按照类别和编号清晰排列，不需要输入任何编号就能直接查询，十分方便。

    比如档案【秦广王】，这是那位秦老的档案，类别是人物，等级是绝密，编号S011。除了重启，这位老人的那只鬼有一个很吸引人的能力……和未来的自己对话。

    灵异物品类则是总部所有灵异物品的档案。

    【人皮灯笼】

    档案编号：WP001

    等级：机密乙等

    人皮包裹青色鬼火做成的小灯笼，做工值得肯定。拿着它就相当于持有了一个小型鬼域，被它覆盖大多数情况下可以被其保护免受灵异伤害。普通人类也能cao控。

    【死人幡】

    档案编号：WP002

    等级：机密丙等

    招鬼。

    【鬼门】

    档案编号：WP003

    等级：机密甲等

    一只能爬出鬼的门。能通过门把手连通门内的世界走出，也许某些时候是不错的逃生之路。

    【八音盒】

    档案编号：WP004

    等级：机密乙等

    持有者在八音盒音乐响起时暂时拥有不死的能力，但音乐结束后必死无疑——至少截至目前是这样。

    一种诅咒？

    ……

    “王小明？”肖光轻轻敲了敲电脑椅的靠背，他头发有些乱，但人很精神，没有普通人刚睡醒懒洋洋的样子。

    王小明转过头看了一眼肖光，他借着中午的时间把总部所有档案看了一遍。长时间注视电子屏幕让他的眼睛有些酸胀，王教授看了眼时间，刚刚好两点整，神域睡了两个半小时，在这两个半小时里他很安静，甚至没翻过一次身：“你醒了。”

    “嗯。”肖光走到衣架前把外衣穿好，整理了一下头发。“收拾一下，我带你去总部仓库。”

    专车已经在外面等了，驾驶员还是那位警卫员先生，肖光上车后甚至简短介绍了一下对方：“这是这是我的警卫员卫云，同时也兼任部分秘书的工作。王教授应该会时常见到他。”

    这位卫先生别的工作能力王教授不知道，但他驾驶技术一定很好，一出市区范围便如鱼得水，马力全开但稳得出奇，没让车内的人感到任何明显的颠簸。

    起码节省了王教授十分钟的时间。

    专车一路畅通无阻直奔王小明上次没有进入的那个防空洞，然后在入口处停了下来，肖光下车时顺手用鬼域给王小明开了下车门，一边走一边说：“里面不太适合正常人久待，只有我们两人进去，总部所有灵异物品的档案王教授应该看过了？”

    王小明：“嗯，我花了点时间记下来了。”

    肖光笑，步伐又快了一点：“这是最好的，也不要试图将它们变成纸质文档，我目前并没有在公用档案系统中将它们公开，其余所有相关人员仅凭口耳相传知晓。”

    通道狭隘又深邃，漆黑一片。肖光身上的光从未消失，只是在白日里融为一体，现在这微弱的光强盛起来，将周围照的一清二楚。

    王小明冷凉的声音在幽深压抑的通道中回荡：“我知道了。”

    挑不出毛病的做法，档案会出问题，人才不会出问题。

    再往更深的地方去，氧气变得稀薄且浑浊，如同“神域”肖光说的那样：这里不适合正常人久待。

    肖光伸手摸向自己掌心，拿出了个氧气瓶递给王教授，王小明不太适应这样的缺氧，脸色发白的抱着氧气罐暂时不说话了。

    前面的通道开始出现一个个小房间，标有001，002，003……

    肖光在第一扇门前停下来，从中山装口袋里摸出一把金灿灿的合金钥匙。

    趁神域开锁的功夫，王小明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几扇门：钢制，但不难猜出里面有黄金夹心，厚重又结实的大门中上方有个淡黄色小窗口，是块淡黄色的玻璃。

    肖光钥匙转了几圈，然后直接推开了门。

    里面有张普通的桌子，上面随意摆放着个小灯笼，里面幽幽跳跃着青色火光，有些诡异。

    “王教授，你可以试试。”肖光盯着这盏灯笼的目光有些奇怪。

    王小明有些沉思的拿起这盏灯笼，诡异的青色火光几乎立刻就覆盖住了王小明的身体。

    肖光抬手打了个响指，他身上柔和的金光猛的闪烁了一下，陡然变成了跟鬼火一样的青绿色：“是不是很像？”

    王小明面无表情：“确实很像，说不定你们曾是一体。”

    肖光把光的颜色变了回去：“我跟它有点感应，应该是我的拼图没差了。”他皱了下眉，“但是我不准备把这块拼图收回去，包括其他的拼图也是如此。”

    “毕竟现在神域的状态才是最完美的，任何一块拼图都可能变成多余的累赘。”王小明扬眉赞同，“正好我想带走它，我的新试验项目正好需要一只合适的鬼，鬼火很合适。”

    “你是指通过两鬼制衡人为制造驭鬼者？”肖光歪了歪头，“我建议王先生再等等，总部正在选拔给王先生的警卫员，我建议你将鬼火用在他身上。”

    王小明眸光闪动，把人皮灯笼放了回去：“多谢了。”如果成功了，总部等于送了自己一位拥有无解鬼域的驭鬼者做保镖，可以说是十足的诚意了。

    肖光跟王小明往门外走：“到时候我来陪你取鬼火做实验，我跟鬼火的联系也许能起到一点意外的效果。”

    接下来肖光没有再开门，只是在门外看几眼。因为没有必要了，尤其是002死人幡，极其危险，哪怕是神域也不太想让王小明近距离接触这个。

    走到尽头时肖光对王小明说：“对了，有一件事，麻烦王教授将它们重新排序一下，它们现在的位置不是很合适，就在‘档案馆’修改它们的序号就好，我会亲自来搬动它们。”

    王小明：“好。”刚才王教授心里已经有想法了，比如鬼相机和八音盒，这两样灵异物品更适合作为组合放在001和002。

    肖光向王小明伸出手：“接下来我们可以试一下早上没进行的试验。”

    王小明握住了肖光的手，肖光抓握的力道有些大，显然心里没底。

    他向前跨出一步，下一刻他和王小明一起出现在了党委书记办公室里。

    成功了。

    末尾碎碎念：

    王小明：我就是个读了点书的普通人嘛！

    杨间：我就是个穷打工的嘛。

    肖光：我就是个破教书的臭老九嘛。

    你们仨凡尔赛绝绝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