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坠落(舌头伸出来,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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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意说,那是他叔叔的产业。小时候他曾借住过一段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陈素倒觉得前路不那么深邃难明,稍微有了点人气。 别墅像是空置了许久,但看得出来平时是有人打理的。楼层空旷而安静,只有昂贵冰冷得毫无烟火气的家具摆设,连脚步声落在其中都空旷得像在梦境里的回音。 站在三楼出厅阳台,登高处时望见一片开阔的星空旷野,才似回到了人间。 四周像是被人圈禁起来的私人领地。黑山白水,秀木成林,白天才能显现的色彩,也许白天更像仙境。 在人间里,容意递给她一杯浓香的热可可,还有御寒的暖毯,细心地盖在她腿上。 “谢谢。” 他的掌心是温暖的,包住她握着温热杯壁的手,直到她冰冷的手背柔软地暖起来。 这里有座尘封已久的天文望远镜,设备的高级程度堪比天文馆的勘测机器。 容意就站在跟前,低头专心熟稔地调试参数。 陈素问,“你是天文爱好者?” 容意笑着看她一眼,耐心道:“不是。我住这时,哪里都不能去。有很多很多的时间需要消磨,就玩这个。” “为什么?这里这么大,是怕你迷路吗?” 他的目光落在目镜上,透过光年以外,黑白视觉里的景象仿佛都与许多年前看到的那片星空重叠,现实里却是斗转星移。 他点头说是,“他们怕我踏出这个门,就再也回不来了。” 陈素坐在椅子上低头轻啄一口握手中的热可可,寒风中静静地等。 不看人间,看向他。 两人你来我往地聊天。陈素喜欢听他分享属于他的从前的一些事情。也许,人对未知的事物都有强烈的探索欲。 容意对她而言,就像个极度危险却充满吸引力的潘多拉魔盒,只等着开启的一刻。 而今夜,也许因为是陈素,他也有满腹的倾诉欲。 “于是他们哄我说,你透过这个东西就可以清楚看到亡人化作的星星,其实她从未离开过。” 陈素了然地点头,大人哄小孩的经典说辞。 “那……你都看到什么了?” “满天都是死人。” “……” 他说:“做了一晚上噩梦。” “……” 容意回头,向她招手,微微一笑:“来吧。找到猎户座大星云了。” 陈素哭笑不得地放下纸杯,现在猎户座在她面前已经变得毫无吸引力,不过是个死人堆。 走到观望镜前,在容意的帮助下看了一会儿。 那几万光年外的神秘宇宙,地球也只是其中一粒尘埃。星蔼云雾,静阗无声,如个吞噬沉默的巨大漩涡,笨重地转动。 这一年,天舟一号刚刚完成与天宫二号对接和推进剂补给的试验,中国空间站也才进入实施阶段,还未升空引航,加入这片亿万人都在憧憬的领域。 陈素忽然很想问,那颗你想要找到的星星,终究没有找到不是吗? 最后还是忍住了,没问出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禁地。陈素的禁地里装着爸爸,还有哥哥。 也许是隐约知道了他的禁地,触之则伤。 他不愿意碰,自己何必故作天真问下去? 人们对于星辰大海的探索是从远古就有的浪漫愿景。 嫦娥奔月,蛟龙青雀,夸父逐日…… “夸父逐日走,极渴。饮于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亡……”陈素在观望镜里对着那片天空望最后一眼,抬头时已是真实世界,极目远眺,有感而发:“可沿途那么多风景,山山而川,星灿月鸣,却把一生用来执着一件事情,未免太过遗憾与可惜。” 她看向容意,却见那双眼睛浮进夜色的光与影里,只剩下无数次回头时都能看到的追寻与爱恋,温柔而坚定。 “我只管追逐我的太阳。失去的每一轮月亮与风景,都是心甘情愿错过。” 那夜的风冷得把可可都冻得液面上有一层薄薄的凝固膜。 她望过一片庞大而光明的星空,却远不及他的剖白来得动人。 陈素以为那一夜他会带她去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过个隐秘的夜。 她怀着舍身成仁的决心,对这个认识时日极短的男人。 其实陈素是个迟迟的人。那些一拍即合的一夜情或是浪漫至死不渝的邂逅都不属于她。 怎么说呢?她是个窝在干净整洁的卧室里拿小道具自慰,也不会贸然去大街或是夜场找个看对眼的男人,然后互看对方的体检报告,再来个酣畅淋漓的激情之夜的人。 因此,某一日,她在房间里控制着自己那些难耐细碎的呻吟,手指落进潮湿紧致的甬道小心插弄,感受着由此带来的欢愉时,脑海里头一次有了具体的实象。 容意。 心跳因密密的高潮震感而剧跳,一如每次跌进他眼睛里,因为剖析到那些直白热烈的爱意而心潮起伏的澎湃。 脑袋如电击般黏糊糊的一片白茫,陈素傻乎乎地想到,虽然他不行,但如果他主动用小玩具进入自己的身体伺候呢?如果是他的手……也应该算很舒服的取悦吧? 发鬓都是潮湿的微汗,陈素拿被子掩住自己满脸通红的神容。 真是有罪,她在意yin一个阳痿的对象,并且觊觎他那具肌rou均衡,强劲有力的身体。 因为看过,所以连臆想时也蒙上一层细节。包括他腹肌紧绷、肌rou滚动时的表情。 她曾在无意中刷到过一个up解说两性关系的科普视频。经调查显示,男女关系中如果践行的是一段有爱无性的婚姻,那么80%的概率走向分崩离析。 陈素想,如果这个人是大志,应该很容易接受吧。 还有什么爱,即使明知道这辈子或许都无法在爱人身下得到性,也想投怀送抱,渴望与之共赴高潮,这么盲目呢? 可如今,对方似乎是看清她暧昧背后的忐忑,他故弄玄虚,却带她踏足一个他从前呆过的世界。 让陈素放心。 在她还未完全接纳他之前,他都不会一蹴而就。 而在那之后,容意会让她知道,爱有多疯狂,自己便对她有多疯狂。 天边蒙蒙亮的时候,踏上了回程。陈素的羊绒裙子似乎也沾了些潮湿的寒气。她低头看,在车厢里默默听着暖气制造时发出的细微声响,指尖一点点轻数上面细密繁复的纹路。 这一夜,染了无数白露风霜,也是值得的。 陈素主动挑起话题:“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车子正下盘山公路,到市区,恰好是一日之计城市忙碌的开始。 不舍这分别,那就再有一顿早餐的时间吧。 他笑了下,说好。 陈素想,反正自己的所有话,他就没有说不好的。 “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吗?高中的时候……”她忽然抬头,目光望向他。 其实陈素想问的是,自己真的有拒绝过他吗? 她想不起来那封信,总觉得很抱歉。 容意把车子停在一盏黯淡的路灯旁,那时朝阳恰好露角初升,镶着层毛茸茸的柔和金边,一圈圆弧嵌在青山环抱里。 陈素疑惑地将视线投注过去。第一道淡橙色的暖光恰恰溅落在他的长睫上,像登仙的羽。他伸出手替她将落在腮颊的长发挽至耳后,坠着晨曦,倾身吻了上去。 *** 他品尝着陈素唇上的滋味,所有从前的幻想,此刻都具化成可可的香气与温暖柔软的触感。 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她。 爱一个人,只有小孩子才会偷偷地看,偷偷地爱。偷偷地觊觎与观望,偷偷地卑微与懦弱,失落与廉价。 我自那时起,升起偷窃欲。直到现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光明正大,罪欲又起。 陈素的脊背僵直着,在对方满心满欲的热吻中几乎完全开放地接纳。 只有两唇相触的一瞬,不可抑制地微微瑟缩一下。都在容意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试探中彻底放松与忘我。 任由他逐渐疯狂深入,灵活的舌尖滑进自己口腔探索。在水rujiao融的舔吻中像条狡猾的游蛇,抵着她的软腭缠绵,又霸道地绞着她深深吸吮,唇舌纠缠中水声啧啧。 陈素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卷在一片潮湿渴痒的热浪中,再泡在从深处升腾起的春水里蒸腾。 耳朵嗡鸣地,只有他低沉急促的喘息声和暧昧露骨的交缠格外清晰,格外诱人。 直到容意解开过于桎梏的安全带,弹开的按钮,干脆突兀的声响让陈素在沉醉中微微一惊地身体后缩。 容意的手落在她脸颊,鉴赏名贵瓷器似的,缱绻柔慰地慢慢抚开,沉声诱哄:“没事的,把舌头伸出来。求你了……”一边这样说着,嘴唇却迷恋深刻地游弋,直落到她的鼻尖、眉眼,他的唇舌每一处都缠绵吻过。 任由彼此在对方的眼睛里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