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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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还想与你玩一玩,可惜哥哥身体不适……”玥珂手握发簪末端,锋利的簪尖对准凌鸣铮颈间命脉。 “这就告别吧。”纤长的五指寸寸收紧,锐利的簪尖缓缓往下,眼看就要深深扎进凌鸣铮的脖子了。 “原来你真想杀我。”宛如一滩烂rou的凌鸣铮顶着一张血淋淋的鬼面发出“嗬嗬”怪笑,哑声道:“虽然……你已说了很多次,但我还想再问一遍……这段时间以来,你当真……从未对我……生出过半点情意吗?” 玥珂举手抚摸他一片狼藉的脸,笑容甜美,声音轻而残忍: “从未。” “……”凌鸣铮沉默了很久,断断续续地笑了起来: “哈……咳咳……我早该明白了……早该明白了——澈儿,为父命悬一线,你还不打算出来吗?” 凌澈? 听到这个名字,玥珂心中一沉,下意识抬眼环视四周,果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无声立于墙角。 来人长衣雪白,俊逸修长,面容被塔中半明半昧的烛光映衬得有些不真实。 果然是凌澈。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有那么一刻,玥珂忽然有些慌张,本能地垂下手腕,把染血的双手和发簪悄悄藏在身后。 方才那副模样一定很丑陋,都被他看到了吧…… “咳……咳咳……”凌鸣铮断断续续的咳喘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只见他以手肘支撑地面,艰难地支起上半身,唇角还挂着赤红的血沫: “凌澈……你我父子亲缘浅薄,你不念我的恩情也就罢了,难道连杀害自己亲生父亲的凶手也不捉拿问罪吗?” 凌澈从烛光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长眉微蹙,满目不解: “什么意思?” “此刻站在你眼前的这个女人,一个时辰之前,亲手……杀死了你的生父……” 凌澈的眉心拧得更紧了:“我的父母十年前不都死于西境细作之手了吗?” “十……咳咳……十年前,西境细作混入城中,假托身份接近当时还是南城少主的大哥……也就是你的父亲凌鸣锦。西境女子,生得妖冶无双,最会惑人,把你的父亲迷得神魂颠倒,非她不娶,不久那女子怀孕生下了你,在凌府内宅风头无两……咳咳…… 那段时间,西境游民屡犯南城,父亲数次带人围杀都扑了个空,经查才发现原是你的母亲暗中送出情报——” “你胡说!”凌澈豁然大怒,忍不住辩驳:“我的母亲是南城望族之女,温雅贤淑,身份高贵,我的父母鹣鲽情深,心意相通,才不是什么西境jian细!” 凌鸣铮对他的辩驳充耳不闻,自顾自道:“事情败露后,当时的城主……也就是我的父亲震怒,当机立断下令处理西境细作,可兄长心软,行刑前竟去罪奴牢与你的母亲私会,没想到却被对方下药控制了神智,助她从牢狱中脱身。 好在父亲英明神武,早有算计,于城郊设下天罗地网,这才救下兄长,将西境罪女捉拿回城,只可惜兄长受药物控制太久,剧毒深入脑髓,即使后来解了毒,也不再记得前尘旧事,宛如行尸走rou般无知无觉,只会听人指示行事,父亲便将他锁入塔中,任其自生自灭……” “这怎么可能!”凌澈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我的母亲最是温柔和善,端庄得体,不可能是西境之人,更不可能伤害父亲!我的父亲天资卓绝,英明神武,是战死在西境南城城战之中……还有我,若真的如你所说,凌府怎会容得下西境细作所生之子,还将我视为少主养育?” 凌鸣铮冷冷一笑,一字一顿道:“你该感谢自己生了一身好武脉和天赋,父亲才不忍斩草除根,还将你寄于我名下养育,而今你亲生父亲的尸体就在此地,他的面容与你有九分相似,是与不是,你一看便知。” 凌澈顺着他指向之处望去,果然看见一条男躯倒落在地,无论是面容还是五官都与他颇为相似,只是胸口毫无起伏,已经气绝多时了。 “这不可能……”凌澈骇然大惊,本能地退后两步,远离哪具陌生的尸体。 “玥奴为救自己的兄长而将他杀害。”凌鸣铮哑声催促:“不仅杀了你的父亲,她还伤我至此,澈儿速速捉拿祸首回城问罪!” 凌澈不再理会他,而是恍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玥珂,一字一顿道:“我一路走来看到的守卫也好、此地未知身份的男人也好……都是你杀的吗?” “是又如何?”凌澈忽然到来,玥珂便知自己今日再无可能取凌鸣铮姓名,索性回身搀起温瑾瑕准备离开此地,谁知刚扶起人回过头来却见凌澈已经悄无声息地拦在自己身前,脸色凝重。 “是我杀的,你的父亲也好,塔下的守卫也好,都是我杀的。”玥珂见避之不过,无所谓地笑了一下,搀着温瑾瑕的胳膊,毫不畏惧地缓缓朝凌澈逼近几步,微仰着头,脸上挂着似嘲非嘲的笑意。 “若不是你忽然出现,凌鸣铮也已死在我的簪下,你若拦着我离开,我连你都杀!” 凌澈轻轻摇头,盯着她的眼睛道:“无论如何,你不该杀人。” “哈!”玥珂仿佛听见世上最好笑的话,忍不住失笑:“我不杀人,难道束手就擒任由他们把我送回凌府yin笼之中吗——” “……我答应过会让你安然离开的。”凌澈说着,走到玥珂身边,朝她伸出了手:“对不起,曾经说过让你等我……等我想到办法,就会救你离开此地,是我不好,一直没有兑现承诺。” 凌澈手掌摊开在她眼前,玥珂有一瞬间的怔忡,接着缓缓抬头看着他问:“过去发生的事,你都想起来了吗,” “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总觉得脑子里乱七八糟,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凌澈看着她,一字一顿认真道:“这段时间以来,脑子里一直闪过模糊而熟悉的画面,却始终没能忆起什么,直到几个时辰前,看见你跪在我面前时才……” “……”玥珂攥紧五指,心中忽然涌起莫名的失落。从前每一次见凌澈,她总在心中暗自祈盼对方能忆起过往、能想起对她的承诺带她远远逃离凌府。可真等到了这一天,她才发现自己早就不需要这份迟到的允诺了。 “对不起啊,明明答应过你要带你离开,结果那日刚出门就撞见父……撞见家主,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如今再来兑现承诺,好像已经太迟了。” “你还能记起来……这样已经很好了。”玥珂长睫轻颤,微微闭了闭眼,仿佛若无其事道:“只是现在的我,已有能力自行离开此地……请你让让吧。” 凌澈身形不动,有些为难道:“你走可以,但是温瑾瑕我不能放走。” 玥珂皱眉问道:“这是为何?” “长老院已经知晓此地生变,我不放心你所以先行赶来,南城重兵此刻恐怕已到塔下发现守塔护卫死于非命,等他们入塔就连凌鸣铮身受重伤也瞒不住了,你带着温瑾瑕根本走不出去,何况此地数条人命也需有人给长老院交代? 玥珂茫然的表情慢慢变得疑惑,再到惊谔,最后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你想让我把哥哥留在这里给你们当作杀人凶手处置?” “若非如此,长老们定会全力追查你们的下落,到那时候你逃——” “什么也不用说了,”玥珂亮出指间银针:“哥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杀了你,再杀了凌鸣铮,就够那群老家伙头疼了,看谁还有空闲追着我们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