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报酬

    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枝形吊灯，正好把餐厅中央热腾腾的巨型巧克力瀑布照得光泽可人。

    夏棠四人坐一排，他们四人坐另一排。

    挑选座位时，她在同排其他三人震惊、钦佩、赞叹、担忧的目光里，大义凛然地坐在了陆霄对面。

    很有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觉悟。

    落座起陆霄就摆着一副不怎么好的脸色。

    餐厅里回荡着钢琴曲，有厨师在分现烤的小牛腿rou，香气飘来他们的餐桌。但桌上的人似乎都无心饮食，餐盘里的食物一个比一个少，只希望尽快结束这顿食不下咽的午餐。

    夏棠叹口气，第一个站起来说：“我去趟卫生间。”

    她刚离开，陆霄忽然也跟着站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席。

    和她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卫川如用吸管搅着玻璃杯里的饮料，冷不丁哼笑一声，笑得对面不明所以的三个人毛骨悚然。

    李子沫有些担忧，不安地挪了挪身体，也想起身。

    对面的林清让忽然开口：“你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

    他微笑的眼睛看过来，李子沫只好先低头回答“是”。

    同时也失去了起身离席的机会。

    夏棠站在卫生间门口给陆霄发短信，刚点开输入框，人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她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拉住他问：“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陆霄居高临下地看她，灯光从头顶打在脸上，鼻梁与眼睫投落阴影，他抿住唇，突兀地说：“你跟我说，只有女生。”

    “什么？”

    “昨天你说，只有女生会和你一起。”

    “是啊，男生是后面临时加的。”

    “但你一直和他走在一起。”

    夏棠忽然意识到不对：“你难不成一直在跟着？”

    陆霄移开目光，轻哼一声。

    按照卫川生的解释，这就是肯定。

    难怪他穿着黑色连帽衫，感情是在当跟踪狂。

    夏棠头疼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难道跟着我上了公交车？不对，你跟司机怎么说的？”

    “没有司机。”陆霄懒洋洋地说，“我自己开车。”

    夏棠不由得抓狂：“你有驾照吗你就开车上路？”

    陆霄掏出驾照给他。

    打开一看，英文驾照，有他的照片和名字，国外驾照年龄为16岁，高中部里大半人已到了可以独自开车的年纪。

    但这又不是在国外。

    算了，管他有没有违规，起码应该撞不了人。夏棠决定先不管这些杂事，把驾照还给他，冷静地说：“待会吃饭之前，你去负责把那三个人弄走。”

    陆霄不满地眉毛下敛：“凭什么？”

    “你不是最讨厌集体行动吗？把他们带走，就不用带上我们几个累赘了。”

    陆霄看她一会，忽然说：“你很不想见到我？”

    “是啊。”夏棠背靠墙壁，皱了皱眉头，“今天可是假期诶。”

    好好的假期，谁希望见到雇主啊。

    陆霄的唇近乎抿成一条直线。

    他又在这儿闹一些莫名其妙的脾气。

    夏棠瞄了两眼四周，附近客人来往，但似乎无人朝这边投来视线。她飞快地掰过陆霄的脑袋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一碰，柔软的触感还未来得及完全传达，唇就已然离开。

    陆霄脸上有红晕浮现，抬起手臂挡住半张脸，有点恼羞成怒地瞪着她。

    经过测试的办法果然行之有效。

    夏棠像给士兵安排任务的将军一样，踮脚重重拍在他肩膀上：“你去把那三个人带走，别的回去再说。”

    餐桌那边，已然相谈甚欢。

    只要陆霄不在场，破冰是分分钟的事情。

    李子沫被人打断，一直没找到机会离席，忽然见陆霄走来，直截了当抓起卫川生的衣领，把他拎走：“走了。”

    把人往门口带去。

    卫川如拿起手包，跟在他身后起身，目光朝某个方向瞥了一眼，笑了一声，跟着走出去。

    林清让礼貌地跟对面人说了声抱歉，跟上同伴们的脚步。

    一下子人走得干干净净。

    然后夏棠才姗姗来迟地回来，落座，并且不忘表现出惊讶地问一句：“他们怎么都走了？”

    大家都一脸茫然，摊手说不知道。

    不过气氛很快活络，没有人在对面，无形的压迫感消失不见。既然已经身处高档自助餐厅，不如先去填饱肚子。

    陈瑜和刘烨熙并不是拿奖学金的人，能负担得起一年六位数的学费，家境相较于一般人而言已经算得上很好。夏棠和班长坐在一边，看刘烨熙教李子沫怎么切牛排和吃龙虾。

    她拿着叉子晃着腿，心想这一对说不定真有可能能成。

    他们拿出了专属于学生的厚脸皮，硬生生在餐厅里消磨了两个多钟头，边吃边聊边转悠，直到确实已然撑得吃不下，而后去商圈里接着闲逛。

    这一个下午居然奇妙的还算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