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谈话

    军区办公区有一个较小的会客室，那边的选拔还在收尾，这边王小明王教授身处的背景板又换了一个。

    “政委，快坐。”　老李一个劲的把神域往主坐上请，但神域肖光只是带着王小明坐到了老李对面。

    “老李。”　他淡淡皱了皱眉。

    “诶。”　老李应了一声，给神域和王教授倒茶。　“来来来，您喝茶。”

    神域抽了抽鼻子，两指捏起茶杯看着里面清白透彻的液体，表情寡淡的脸上轻轻笑了一下：“这是茶么？　”

    李老爷子睁着眼睛说瞎话：“老政委，这绝对是茶，跟包谷烧没有关系！　”

    肖光随意端到鼻前轻嗅了一下，淡淡抿了一口，身体微倾冲王小明笑道：“你们年轻人要养生，可不能喝这茶。　”

    王教授双手搭在身前以一种放松的状态坐着，他对两人的谈话没有太大的兴趣，简单回道：“嗯。　”

    肖光舌尖抵了一下上牙，对面的老李感情深一口闷，然后又来了一杯，头微微往下低，声音就有些闷闷的：“老政委，小时候上学真难呦。　”

    “我回到这看见以前那架钢琴，就想起了以前您的小学堂，是您先给我们这群孩子教书，讲我们做人的道理。”

    老李道：“是您让我们有出息了，您是最好的政委。　”

    “我已经不是这的政委了。”

    肖光凝视了一瞬平静的杯面，神色淡淡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并没有在意。　”

    老李整个人怔了一下，就听见肖光淡淡笑道：“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

    老李整个人呐呐的，说不出话了，会客室一时冷场了下来。

    王小明听得出来这里面有事，但并没有心在这些事上插一嘴。　听见军人立定敲门的声音，王小明转头对肖光道：“卫云来了。　”

    肖光颔首：“请进。　”

    卫云把整齐的一叠A4纸先递给神域，然后才向老李敬礼站到一边去。　肖光仔细过了一遍纸页就递给了王教授。

    而王小明只是简单翻看一遍就抽出一份考生总结递给了肖光，肖光略微倾身柔声问：“确定是他了？　”

    王小明道：“我认为他足够脱颖而出。　”

    “很好。”　肖光抿唇笑了笑，将茶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轻轻倒扣在茶几上：“老李同志，我需要从你家里带走一样东西。　”

    老李顿时又精神了：“老政委，您说。　”

    “李军。”

    王小明眉心松动了片刻，这世界真的挺小，自己前脚选的警卫员后脚就见到了人家家长，该说不说是一种缘分。

    对面穿军装的老人一拍大腿当即就要无脑同意，肖光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的冲动：“你不要着急，选走你孙子的不是我，是这位王教授。　“肖光宽大的手掌按了一下王教授肩膀。

    “到了这个位置，想必你也知道我们这位王教授从事的是什么研究，”肖光收起了表情，王小明突然就觉得神域跟普通人类有了距离。　“选走李军就必然会让他参与那项人造驭鬼者的实验，这次实验后李军有可能活不下来。”

    肖光顿了一下，眉头蹙起：“就算他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也不一定还是人类。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　”

    “这有什么要好好考虑的嘛。”　老李甚至没有被吓到一下，更兴奋了：“老李我这辈子最想干的事就是打鬼子，现在和平年代打不着，孙子能给国家打死的鬼子也不错。　”

    肖光闻言忍不住笑出声：“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跟着王小明工作，大概率是要一直在实验室的。　”

    王小明淡淡道：“不一定，根据鬼火的特性，在进行一些低危险实验时我应该会选择外派李军让他执行任务。　”

    王小明说的云淡风轻，似乎在他的眼里，李军成功变为一位驾驭两只厉鬼的驭鬼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项研究就算放到全世界目前也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但神域并不觉得王小明这种接近自负的态度有什么问题，他一向欣赏王小明这种聪明人的自信，这种聪明人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比起神域肖光的严肃，老李一直都是一副心大的模样，他振振有词道：“就算一直在王教授身边怎么啦？　王教授这样的人才现在就是国家的宝贝疙瘩，可不得让人好好保护嘛？　”

    老李还冲王教授认真道：“王教授啊，咱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小军以后要是有意见不服从命令你就跟我说，老李我保证跑过去削他！　”

    这位李老将军并不是没有脑子，相反这是一种见惯了大风大浪后的豁达，他看的透彻，知道现在这个灵异复苏的局面，李军跟在王小明这样的人身边比作一位普通的特战军人更能为国家创造功绩。

    这是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把孙子送出去，值！

    ......

    结束和那位老李的谈话后王小明先一步走了出去，肖光温柔道：“王先生现在急着回去？　”

    “是。”　王小明平静的回道：“既然已经确定了人选，那么准备工作做的越快越好。　”

    “好，”肖光微微颔首，陪着王小明走快了一点，“那您跟阿红一起回实验室，路上注意安全。　”

    王小明道：“我晚上会来找你。　”

    肖光莞尔：“那我今晚早些回去。　”

    上车前王小明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是谁一直在看他？

    ……

    两人上了不同的车，神域依旧坐他那辆红旗回太液池，而王小明中途走另一条路回了总部的实验室，顺带把鬼妆红一起请走了。

    神域肖光回去收到衣服后就回了房间，换上了日常那套白色中山装，这套海蓝色军装以后应该不会再穿了。

    毕竟那个时代早已经过去了。

    下午开完会后神域再次确定了一下行程，确认了自己未来一个月都在国内且没有长途出差计划，肖光多看了对面满头华发的习总一眼，习总道：“先生怎么了？　”

    神域：“您突然闲得住了，有些不习惯。　”

    习总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有些憨，但他的眼睛比谁都清明：“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先生您还需要一个假期的。　”

    神域沉默了一下，头一次感到不好接话，因为他脸皮太薄：“感谢您的好意，我想您就算真的给我假期我也应该用不上。　”

    习总继续道：“听说您今天要早些回去？　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这里没有别的事，您可以提前回去。　”

    晟肖光：“......”他现在确实很想立刻离开了。

    客客气气的跟这位习总道了谢后肖光真的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院子，站在院子里沉默了片刻后去找了一把剪刀，慢吞吞的开始一点点修剪光秃秃的海棠树，让它明年开花时能漂亮点。

    等肖光修剪完海棠树的枝叶，拿起扫把开始扫地时王小明就到了。

    “王先生来了？”　肖光把最后一点叶子聚拢在一起时，王小明刚好走到他跟前。　肖光利落的把叶子扫进簸箕然后装进垃圾袋绑好，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

    王小明看了看快彻底黑下来的天：“晚上好。　”

    “走吧。”　神域一个念头工具就放回了原来的地方，“您今天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

    王小明一边走一边说：“后天就可以实施实验计划了。　”

    神域打开门走进房间，淡淡笑道：“您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

    王小明没有否认，他道：“我从所有厉鬼档案里找到了唯二合适的厉鬼，一个是鬼骷髅，另一个比起厉鬼倒更像一件灵异物品。　”

    肖光：“鬼灵芝？　”

    王小明：“嗯，那只身上不断长鬼灵芝的鬼......　我看了档案，他身上长的rou灵芝能让人血rou异常生长，把它切割下来，用一点手段将它的灵异转接给李军......　李军的身体就有了抵消鬼火使用代价的能力。　”

    王小明接着道：“一开始我觉得也许鬼骷髅更加合适与鬼火达成平衡，但现在我有了新的想法，使用那株神奇的rou灵芝可以更长远彻底的和鬼火完成平衡。　”

    肖光一只手支撑着脸颊，露出了一点深思的表情。

    王小明接着道：“为了防止李军在驾驭鬼火之前死亡，我打算让阿红在李军的身上画上鬼皮陈义的脸。　”

    “您的想法很周全。”　神域笑了笑，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您相当于让李军从一开始就暂时驾驭了一只无代价的鬼，可以与第一只鬼达成灵异平衡，等到其成功植入后再放入鬼火，达成新的平衡后李军身上的鬼妆在消耗中逐渐消失，但这时鬼火已经与李军的身体达成平衡，驾驭完成。　”

    王小明唇角微勾，和同等聪明人讲话就是方便，自己不需要过多解释对方就已经理解并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他道：“唯一的难点是让鬼火乖乖在李军的心脏落户。　”

    “我想我能提供一个解题思路。”

    肖光将支着的手放了下来，露出手腕：“王先生，也许我们有一个机会验证拼图之间的联系。　”

    王小明：“哦？　“王教授露出了一点感兴趣的样子，神域能给他什么惊喜？

    神域一字一句淡淡道：“给李军使用我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