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同床

    神域泡了茶。

    王小明对神域肖光从手心里拿出各种不该出现的东西已经见怪不怪，胖大海、罗汉果、红枣和枸杞子被随意扔进搪瓷杯里倒入guntang的开水，然后就被闲置一边。

    肖光说：“一会吃完饭慢慢喝，温度正好。”

    王小明淡淡道：“我认为这些东西对灵异造成的伤害构不成影响。”

    肖光执意道：“王先生试试才知道。”

    王小明有些敷衍的点点头，想去拆筷子，但发现今晚的餐具里没有筷子这个选项。

    今天晚餐偏清淡一点，是红薯粥，甜口的，粘稠软糯，很好入口。王教授对饮食没有讲究，但今天的晚饭很明显合神域的胃口，他吃的挺快，而且一碗食必接着又添了一碗。

    神域爱吃甜食。

    这条信息被王教授随意当做数据接收了。

    也许是王小明的注视有些明显，肖光抬头顿了一下主动开了话题：“我母亲祖籍在小京市……小时候家里父亲掌勺，常做的是南方菜。”

    他声音温柔，神色也柔和的在叙事，王小明看得出来，他在很认真的让自己喜欢甜食这件事变得很合理。

    他继续说：“我一会将那几本会议记录拿给王先生，您慢慢看，我要去泡个澡。”

    王小明道：“你还没有跟我说大致的内容，你断定我会感兴趣，是因为那是你跟亚洲各国谈判的会议记录么？”

    肖光笑道：“王先生是聪明人。”

    王小明随意搅搅碗里剩余不多的红薯粥：“那就是猜对了。多谢你对我的信任。”

    肖光舀干净碗里最后一点甜粥，咬咬勺子，嘴角抿出淡淡的笑容：“王先生清楚的知道一件事要承担什么代价，会产生什么后果，在清楚的意识到一切后仍有魄力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喜欢和这样的聪明人相处。”

    王教授平静道：“过奖，你也一样，所以我选择和你合作。”

    饭后肖光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把餐具放回食盒里放到外面等人收取，然后坐下来，从手心里摸出了几本厚厚的本子，堆叠在一起。

    会议记录本褐色的牛皮封面上印着对应的国家语言写的国名，有岛国越韩之流，也有……王小明抽出这本分量不轻的本子：“露西亚也在内？”

    “对，”肖光摇头笑道，“他们生在个好地方，地广人稀，地质特殊，灵异压力很轻，但也因此在这方面没什么抗冲击力，很早就与我们达成了合作关系，跟他们交流还是比较愉快的。”

    王小明垂眸翻开本子，指尖划过纸面顿了一下：“这上面用了特殊符号记录，我对这个没什么研究，你能解释一下么？”

    “什么？我看看？”肖光起身简单看了一下，“这是口译速记符号，我做个人记录档案的时候偷了个懒，这种符号记录比较快。”

    “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加密手段。”王小明面无表情，“一般人看见只会觉得这是随意的涂画。”

    “噗嗤。”肖光忍不住笑出声，王小明话语里揶揄的意味很明显。他起身走到王小明背后俯下身，手指点着这些符号跟王小明介绍：“‘王：’是王外长在说话，D上面一短横是早上，这里是早上好的意思……不过这种常用词汇我有个小本子专门记录，我直接拿给你对照就好。我给你讲讲这里面我设置的特殊符号。”

    “除了王外长，这场会议里‘Л’是露方外长，‘В’是露方安全局局长，还有这个符号，这是‘神域’的简写。”

    王小明点点头，神域甚至很贴心的在各个人物背后画了表情表示人物当时的情绪。

    神域又贴近了一点，王小明一直可以很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柠檬香，现在连他身上的温度都可以感受到。肖光认真说道：“倒着的水滴点上眼睛是厉鬼，‘驭’是驭鬼者，将‘厉鬼’画进圈里意味关押，也就是解决灵异事件……”

    他说着翻到最后一页：“我记得我应该有写备注……嗯，在这里。”最后一页被沿着最里边撕开了一部分，肖光把那一页往外翻折下来，露出了密密麻麻的注释。

    “这就简单多了。”他笑道，“应该每一本最后一页都有，这算是一种习惯。”

    王小明道：“这种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的，这像是专业素养良好的翻译员。”

    肖光淡淡笑笑：“多谢夸奖，以前给一位朋友当了快二十年的翻译。”

    肖光直起身，从手里拿出了一本年岁久远的本子：“这个给你。”

    王小明简单翻了一下，里面有很清晰的对各类符号的解释，王教授的视线快速上下掠过，准备看一遍把他们都记下来。

    肖光站着看了一会，顺手把搪瓷杯里的茶倒到茶杯里推到王教授手边，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温声道：“那我先失陪了。”

    王小明：“好。”

    神域再出现时只穿着一身白衬衫，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药香，离近一点的时候让人莫名觉得一阵放松。他弯下腰凑下来看：“都看完啦？”

    王小明“嗯”了一声，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身边的茶杯已经空了，王教授的声音确实比方才更亮了一点：“简单了解了一下大致情况……岛国那边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么？你看起来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

    肖光低声笑了一声：“只是允许他们听调不听宣而已……三年，最多五年他们就会彻底消失，对于将死之人我国有优良的关爱传统。”

    王小明皱了下眉头。

    肖光轻轻催促道：“好啦……你该去洗澡啦……”

    王教授拿着眼镜起身，显然还在梳理那几本记录中大量的信息，他点点头，握住神域的手，然后下一刻俩人一同出现在了卧室里。

    肖光给他打开浴室的门，简单嘱咐道：“洗漱用具都在里面，衣服你换下来直接扔进脏衣篓就好……”

    王小明在神域说完话后关上门，浴室里有且仅有一整套崭新的洗漱用具，神域的那套应该被他自己塞进了鬼域里。白色的脏衣篓已经有神域的衣服在里面垫底，王小明随意脱下衣服扔进脏衣篓，然后去洗了个澡。

    沐浴露是柠檬薄荷味的，洗完浑身都弥漫着和神域相像的香气……王小明披着浴衣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浴室时神域正坐在床上看书，白净的脸上架着一副金边圆框眼镜。

    听见动静肖光抬头眨眨眼睛，合上书本摘下眼镜顺手全塞进了鬼域里，提前帮王教授掀开了另一侧的被子。

    王小明把擦完的浴巾扔进脏衣篓里，然后关好浴室的门，坐到了神域旁边。

    肖光倾身探出手摸摸王小明的头发：“头发这么湿啊？”

    王小明道：“一会就干了。”

    肖光从手心摸出电风吹，手一伸把电插上了：“那不行，以后要头疼的。你低头。”

    王小明：“……”

    跟一个来自上世纪的人争这个是没有意义的，王小明低下头任由肖光把手放他脑袋上，肖光按开电风吹开到中上档一边揉他的头发一边吹，神域的手法很柔和，风的温度也正合适，这让王教授忍不住想打哈欠。

    “好了。”几分钟后肖光收起电风吹揉顺了王小明的头发，“好啦……”肖光笑着额头碰了碰王小明抬起的前额，轻吻在王小明鼻尖上。

    两人视线交汇，肖光慢慢吻在王小明的唇上，湿润温热的唇瓣相贴，肖光微微启唇上移抿过王小明的上唇，然后轻轻咬了一下，像一股电流让人发麻。

    很软。

    两人同时想到。

    王小明唇薄且色浅，很软，而神域的唇色温且丰，直到真正触及时才能发现它有意想不到的柔软。

    肖光又下移，轻轻吸吮了一下对方湿润的下唇，他微微试探了一下，在经过王小明的同意后借着唇齿的开合深入其中，有漱口水里柠檬和柚子混杂的气息，还有一点点余留的甜味，两舌相触的时候两个人都停了一下。

    神域微怔了一下，然后试探着继续深吻，舌尖勾过对方底部，又轻轻两两“碰头”，浅尝辄止。唇瓣在轻抿吮吸中短暂分开，然后在鼻息混杂间又软软的贴合在一起。

    王小明的手顺势滑到腰间勾开浴衣的系带，又顺势上滑从下往上解开肖光衬衫的扣子，和肖光从上往下的手碰到一起。肖光在认真描摹王小明双唇的模样，轻轻舔砥出温暖的粉红，有点痒，这让王小明忍不住咬了下他的舌尖，没用什么力道。肖光呼吸重了点，扣紧了两人触碰相握的手，鬼域改变位置让被子卷叠在一起出现在王小明身后，肖光稍微用点力气把王小明调整到正中间，又挪了挪角度，吻着王小明耳尖低声说：“这样的高度可以吗？”

    王小明喘了口气：“可以……嗯……你再垫高点吧……”

    “好……”肖光的手小心环过王小明柔韧不足的腰肢，将高度调整好：“这样可以么。”

    王小明动了动，宽松的浴衣顺着肩膀往下滑，肖光护在他腰后的手稍微牵扯就把它脱了下来，下一刻两人的衣服全到衣架上去了。王小明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好，厚实的垫背让人既温暖又踏实，他们近在咫尺，王小明只用很低的声音就能让神域听见：“好了。”

    他们是两个正常的成年人，发生点什么那都是心知肚明的意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