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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不过妇人心

    吃完麦当当,江娴决定去看看孟嫣,何玫说的对,整座宅子的人都见风使舵,她有的没的多关注一些,对孟嫣来说是好事儿

    她没去过孟嫣的房间,一打听才知道在五楼,好偏僻的一间,离电梯也不近,采光也不会好

    何玫敲了敲门,等了会儿,孟嫣蹒跚着过来开门,她没料到,很是惊喜,赶紧招呼她们进来坐

    江娴扫视套间,小宫殿里的房间有大有小,她和大狐狸精住的是最大的,这一间就要小很多,但是装潢富贵,也差不到哪去,就是不能和她的房间比较

    桌上摆着一盅见了底的冬虫菌菇汤,孟嫣弯腰给她们倒茶水,何玫赶紧扶她坐回去“大小姐放心不下你,所以过来看看,不用客气”

    孟嫣亲切点头,护着肚子缓慢坐在她们对面“刚才女佣送来一碗汤羹,我猜也是您的意思吧,真是谢谢您”

    江娴淡笑“没什么的,你今天第一天搬来,有什么不习惯的吗”

    “没有没有,都挺好的,就是可惜我腿脚不便,不然我真想好好逛一逛,这房子可真大啊,像皇宫一样,这样的大宅子我只在电视上见过,国外那些王公贵族的城堡,和这里一比也不分上下,还是要多谢您,否则我没有福气住进来的”孟嫣双眼充满憧憬,还带着幸福的笑

    江娴凝眸端详,这也是一个明艳柔美的女人,三个马子里她岁数最小,才满二十一岁,毕竟是唱戏的,嗓音格外好听,想必以前更美,只是现在被怀孕折磨得没有气色

    她淡下目光“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待遇,我哥目前还没有子嗣,你是功臣,享受这些是应该的”

    孟嫣轻轻抚着小腹,温柔说等这个小家伙出来,我要告诉他他的小姑有多好,他能降生也是托了小姑的福,等长大了,一定要让他孝敬您

    不知为何,江娴顿时鼻子一酸,怀孕生子明明是大喜,在她们这种深宅大院里却变得沉重,一个根正苗红的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却是因为父亲怕被小姑品头论足才获得活下去的权利,与利益挂钩,人都变得不像人,虎毒不食子,人还不如畜生,大狐狸精忌惮子嗣的原因与他自己息息相关,他年少时做过灭绝人性的事儿,他怕悲剧重演在他身上

    不说这个了,她转移话题问孟嫣与另外两位相处得怎样

    孟嫣难堪的神情不可掩饰,但还强装着无事发生“服侍同一个男人,自然做不到和蔼相待,我初来乍到,凡事忍让一些就好了,您放心,我不会添麻烦的”

    江娴欲说还休,几番接触,这个女人给她最大印象就是软弱,或许有一点点小心思吧,也正常,但她深刻知道,孟嫣远远敌不过Fiona的跋扈,也比不上溶月城府深,那两位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坏在明处,一个阴在暗处,她受欺负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江娴摩挲茶杯的花纹“对你来说,养胎才是头等要事,你需要保持一个平稳的心态,她们那边我会点拨,你只要面儿上过得去就可以,这种地方,难道还想交朋友吗”

    孟嫣点了好几下头“都听您的,这些我明白,我是您迎回来的,万万不会叫您为难”

    江娴抿了口淡茶,问出一个疑问“我很好奇,我哥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明明不少,你却从来不穿金戴银,也不用奢侈品,一贯这么节俭吗,倒叫我自愧不如”

    提起这个,孟嫣眼神淡了许多“不瞒您说,我一直被家人拖累,我说过我是被卖到戏班子的,本来已经和家人没有了任何关系,他们也没来看过我,直到后来我成了小角儿,他们又找过来了,缺钱了就来找我要,尤其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成天吃喝嫖赌,后来我被景先生包养,他们就更加变本加厉,景先生给的钱当然多,但是我留不下多少,每个月都要接济他们”

    江娴的心沉了半截,何玫的家庭也是如此,自打她住进景家,何万涛常常向同僚显摆,骄傲自己养出一个好女儿,能被长公主亲自选中当玩伴,同僚们居然还效仿起来,纷纷让家里适龄的女儿与江娴套近乎,安的都是什么心呢,和孟嫣不同,何玫对原生家庭没有一丝留恋,被后妈毒打之后,她再也没回过家,连手机号都换了,都是江娴教的,反正只要她活着一天,何玫就能摆脱吃人的家庭一天

    她没品头论足,这种事哪个年代都有,孟嫣接不接济是自己的事儿,她管不着,气氛冷了,她心不在焉说有这样子的弟弟,你真是倒霉

    孟嫣苦笑“其实,他当弟弟是我的幸运”

    江娴诧异“你…”

    “因为如果他是哥哥,那么我就不会出生了”孟嫣说

    告别后二人在小宫殿里散步,本来想出去,结果下小雨了,不过室内也足够她们逛的,逛都逛不完

    江娴夹着半支烟,边走边吸“我好像明白我哥为什么不喜欢她了”

    “因为她没见过世面,看见什么都两眼放光,肤浅又没眼界的女人只会沦为玩物,睡睡觉还可以,其他的就不行了,聊都聊不到一块去,怎么叫男人喜欢”何玫晃荡着两条胳膊

    江娴皱眉说改名吧,你应该叫我肚子里的蛔虫

    “哎哟真恶心,还得被你拉出来,臭死了”何玫啼笑皆非,但很快就轻松不起来,又补充说你什么时候心地这么善良了,给自己积德呢

    “还是那句话啊,那孩子是要喊我小姑的,而且…”

    何玫揭穿“而且你才尝过被男人冷落的滋味,你知道不好受,所以破例发善心”

    江娴一怔,真神奇,蛔虫居然还会说话,她轻声说其实也没什么用,只是保了孩子一命而已,该冷落还是冷落,你瞧瞧,我哥到现在也没回来,看都没看一眼

    “你尽力喽,剩下的看天意吧”何玫慢悠悠说,忽然想手贱一下,于是故意放慢脚步,让江娴先走,然后啪地打她屁股,打完就跑,比兔子还快

    “咸猪手,有种你别跑”江娴立马追上去,必须打回来

    何玫噔噔噔下楼梯“当然没种,有种就不跑了”

    江娴穷追不舍,说什么也得打回来,还得打两下,买一送一,她俩你追我赶跑得特别欢,但是都跑到一楼了江娴也没追上,还给自己累够呛,太缺乏锻炼了,天天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四肢都快退化了

    她扶墙休息,这时看见女佣们忙着往厨房搬箱子,啥新鲜玩意儿,她凑过去瞧瞧

    其中一个女佣正在整理,抬头发现了她,笑呵呵把盖子掀开“您看,刚刚空运来的马来燕盏,您瞧这成色,太上等了”

    江娴弯腰观看,的确,吃了这么多年她当然能分辨上品次品,燕盏蓬松饱满,颜色均匀,还是马来西亚产的,无可挑剔

    不错,她直起身要走“好好泡发,明天餐桌上见”

    女佣一拍脑门“我这脑子,忘记跟您说了,这是景先生专门给您买的,不会摆到餐桌上,对了,您想怎么吃,还是像以前一样用雪梨炖吗”

    江娴脚步停顿,原来他有心啊,她还以为他是石头做的,以前她没关注过,现在结合一想发现她的补品的确比她们上乘,尤其常吃的燕窝,她那一份永远是品质最佳的

    何玫跑远了才意识到她没追过来,于是匆匆往回跑“看什么呢,什么好吃的”

    江娴抓住机会打她屁股“你个傻子,终于上钩了”

    转天她们俩四仰八叉睡到下午,地毯上堆着游戏碟和手柄,乱七八糟的,玩了大半宿都困了,所以现在还没醒

    床头柜上的拨盘电话铃铃响,江娴被吵醒,电话铃像催命似的,她皱着眉头把何玫的胳膊从胸口拿下去,支起上半身取来听筒“谁啊,睡觉呢知不知道”

    一开口就这么大的火气,吓得对面说话哆嗦“大小姐…有客人想见您”

    “香港来的?”她顿时精神了些,何玫也醒了,眯着眼从后面搂住她,她感觉自己腰上挂了个秤砣

    “不是…是何棠何小姐…”

    何玫听见之后腾一下坐起来,再也不困了,两眼瞪得圆溜溜

    江娴怔了下说她搞什么

    “她带了好多礼物,说是想来看看您”

    江娴不回头也知道何玫什么表情,想了想,她懒洋洋说来吧,大厅等我,我还没起床

    挂断电话,何玫脸色发白,呆滞无神,江娴了然于心,她怕她姐,从小就挨欺负,挨出心理阴影了

    不过都是以前了,江娴伸了个懒腰,美梦被打扰了,也睡不着了,她拉着何玫下床,塞过去一个手柄“昨天一宿都没分出来胜负,接着来,我还不信炸不到你的巢”

    她们俩心安理得地打了两个小时的坦克大战,谁也不着急,好像忘了有什么人还在什么地方等着

    直到江娴终于赢了一局,俩人才不紧不慢下楼,说实在的江娴打游戏是真菜,又菜又爱玩,嚷嚷得比谁都热闹,输得也比谁都惨,何玫虐她就像虐傻子一样

    迈下楼梯,江娴一眼就看见迎面跑过来的何棠,挑高大厅雕栏玉砌,她的身影显得渺小,但嗓门可不小,比海底捞的服务员还热情“大小姐好久不见喔,我日日思念您,但是总怕冒然登门会打扰您了啦,所以隔了这么久才来”

    她又瞄了瞄眼神躲闪的何玫,没表现出半分不满,甚至无比热情“小玫,你说你都多久没回家啦,爸爸mama弟弟都很想念你喔,你这丫头,怎么乐不思蜀了呢”

    阴影是抹不去的,哪怕何玫已经跟着江娴出生入死,也见识到各种大场合,但一看见何棠,她又变成了胆小鬼,她僵硬扯嘴角,两手局促互相抠着

    这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没事,江娴也不会给她尴尬的机会“回去转告你父母吧,我离不开她,没了她我连饭都吃不下去,你父母总不能看着长公主饿死吧”

    何棠听完笑容一僵,连忙附和说没问题没问题,您想如何就如何,我们没有意见,什么意见都没有

    “噢对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她扭身发现弟弟早已跑没影儿了,赶忙四处张望寻找,样子特别好笑

    找吧,这么大的厅堂,慢慢找,江娴牵着何玫的手走下楼梯,完全无视急得团团转的何棠

    她俩刚坐下,女佣领着一个衣装时髦的半大小子从右侧走廊走来,男孩十岁上下,正是调皮的年纪,都被推搡着走了却还不消停,左右上下地看来看去,看不够似的

    “谁家的孩子呀,怎么撒了欢儿的跑啊,看见什么都要上手摸,有没有家教啊,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当游乐场了?”女佣故意没好气儿埋怨,故意让何棠下不来台,何玫为什么借住景家从来不是秘密,这个女佣机灵,很会迎合江娴的心

    何棠踩着高跟鞋忙不迭地跑过去,把男孩拽回来“家宝,你怎么这么不听话,jiejie一回头你就不见了,这是人家的房子,你真是失礼,快道歉”

    何家宝仍然伸着脖子左顾右盼,富丽堂皇的大厅令他喜不胜收“姐,这里哪叫房子啊,明明是宫殿,太大了,太豪华了,大得都能开卡丁车了,骑马也行”

    何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不能,还清楚听见江娴讥讽的笑声,但又能说什么,她只好面红耳赤继续介绍“大小姐,这是我弟弟,何家宝,太顽皮了,我和爸妈都要头疼死了,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

    何家宝被摁着鞠了个躬,刚抬起头,贼溜溜的眼睛就乱瞟“姐,凭什么扫把星能住这儿,我也想…”

    “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何棠气冲冲捂住他的嘴,又给江娴赔笑

    好热闹,还以为大年三十呢,江娴叼着烟点火“看着也不小了,上国中了吧,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

    何棠推了推弟弟,让他答话,他却呲溜跑走,围着虎嗅蔷薇的巨型雕像绕了好几圈,激动大喊姐你快看,大老虎,是大老虎啊,好威风

    何棠恨铁不成钢瞪他,一扭脸立即换上谄媚表情“十三了,一直没上过学,死活都不去,爸妈磨破嘴皮子也说不动他,也是被我们宠坏了,不上就不上吧,难道还能逼他不成”

    十三岁,比何玫小四岁,江娴沉寂吐烟,何家宝,人如其名,当然是何家的大宝贝,他出生那年何府上下应该敲锣打鼓吧,除了何玫,谁会记得惨死在那一年的原配,换句话说,这个宝贝疙瘩今年多大,何玫的母亲就去世多少年,也正是因为有他,何棠的母亲才有底气威胁何万涛逼死发妻

    她嘬着烟说不想上就别难为孩子,你爹在我哥手底下做事,穷不到哪去,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把钱都造光了,也没事,去码头扛大包,去街边收废品,或者当命不值钱的小马仔,总能混口饭吃嘛,你说对吧

    何玫颤抖抬眼,从何棠进入大门的那一刻起,江娴无时无刻不在欺负人,平时从没这么刻薄过,为了谁,她心知肚明,再看何棠的反应,艳丽的脸没有一丁点儿血色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何玫清楚哪怕热脸贴冷屁股,她这位同父异母的jiejie还是会继续奉承,果然,她强行挤出笑脸“您说的对,的确是宠坏了,让他磨练磨练也好,您说的对”

    江娴斜眼扫那堆礼物“都是什么呀,怎么还有水果,你刚从菜市场回来?”

    何棠以为找到台阶下了,赶紧蹲下身将那一盒盒包装精美的新鲜水果拿出来,车厘子、芒果、青提、山竹,都装在礼盒里,用心极了,一看就知道不是菜市场买来的货色

    她讪笑解释“前两天我跟随母亲去泰国游玩,昨天刚回来,那里盛产水果,比咱们这儿的鲜美可口,都是空运过来的,我心里惦记着您,所以挑了些好的拿过来给您尝尝”

    她又把其他礼物摆上桌,太多了,香水、精油、护肤品,包装上都印着泰文,都不是便宜的东西,居然还有一个大件,是个乳胶枕头

    她不厌其烦一一介绍“都是当地有名的牌子,听说效果极佳,我特地为您采买的,这个枕头也是那儿的特产,非常舒适的,还有助眠效果”

    今天江娴算是把蛮横不讲理演绎得淋漓尽致“怎么就一个啊,你meimei的呢,你忘了她了”

    何棠僵住,随后满怀歉意说是我没想周到,我的错,我家里还有一个,还没拆包装,明天我就送过来

    江娴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抽着烟卷“你怎么能忘呢,小时候有一次你想污蔑她偷东西,结果没成功,晚上睡觉你差点儿拿枕头捂死她,都是枕头,你怎么就忘了”

    何玫心一颤,当时只是随口提起来,江娴居然放在心上

    何棠大惊失色,扑通跪下说那时候太小不懂事,怎能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情,大小姐您恕罪

    “朝他妈我跪哪门子,朝她啊”江娴突然疾言厉色,震慑力强大,连何玫都被吓得抖了抖,跪着的那位急忙转变方向,颤抖说小玫你原谅我,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何玫无言观看,温婉的眉眼浮现恨意,原谅,她们母女俩跋扈嚣张,她吃了十七年哑巴亏,挨了不知道多少顿毒打,最重要的是母亲被她们活活害死,原谅这个词,是否有些可笑

    跪了大概五分钟,期间何棠甚至咣咣磕头,恳求何玫大人不记小人过,江娴早已抽完了烟,空闲的手百无聊赖拨弄头发,要么说世人皆爱慕权势和金钱,何玫苦熬十七年都没等来一句道歉,她却可以轻而易举做到,原来权钱才是最好的,至少可以让她保护想保护的人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跪着,还穿着恨天高,两脚折着愈发哆嗦,江娴没什么触动,就是觉得碍眼,摆手说起来吧,你跟你妈造的孽,跪一辈子都还不清

    何棠哈巴狗似的堆笑,就差摇尾巴了,她刚摇摇晃晃艰难站起来,江娴就又开尊口了“这水果看起来的确新鲜”

    她立马接茬,还没说完就被一句“那你去洗了吧,我尝尝”无情打断

    多狠啊,最毒不过妇人心,江娴折磨人折磨出了新高度,这位也是养尊处优的小姐,肯定十指不沾阳春水,到了她这儿却变成老妈子,派去做下人才做的活儿,不过她还是照做了,跛着脚拎着水果跟随女佣去厨房

    不一会儿,她端着果盘回来了,女佣很有眼力见儿,帮都不帮,装满水果的圆盘齁沉,就让她自己端

    好戏来了,果盘才被摆到茶几上,江娴抄起一个芒果就砸“你怎么又忘了,你meimei对芒果过敏,沾一点儿汁都会起疹子,吃多了一命呜呼,不对啊你不可能忘啊,小时候你在她的饮料里偷偷加芒果汁,你不是摆明要害死她吗”

    还能怪谁,只能怪何棠自作孽不可活,欺负弱小可以,毕竟弱小无力反击,不会有什么后果,但是等弱小找到强大的靠山,报应就来了,她抽泣说我真是糊涂,我真该死,我不是人

    厅堂回荡哭声,忽地多了一阵急促脚步声,何家宝又被人拎了过来,这次不再满不在乎,吓得走路都踉跄,因为他身后是高大的云峥

    何家宝知道闯祸了,磕磕绊绊跑到jiejie身边,抱住她的腰求救

    何棠瞳孔一缩,扭头看见云峥阴郁的表情,以及被液体污染的纯白衬衫

    女佣跑过来解释“这孩子闯进厨房,又要洋酒又红酒,白酒也要尝尝,不给他他就抢,这不,在走廊里跑撞上了秘书先生,一杯酒全撒人家身上了”

    何棠的父亲是为72第做事的,她岂能不认识云峥,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地位有多高,她气得晕头转向,又打弟弟的屁股又给云峥赔礼道歉

    其实这件事儿不大,云峥没必要跟小孩计较,但是今天情况特殊,江娴这个小主子什么心思他心照不宣,若说最会察言观色的得力助手,非他纪云峥莫属,他轻咳,打断炸开锅的姐弟俩“没必要,孩子也不是故意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何棠抓住一丝希望,但还没来及道谢,云峥英武的脸孔浮现阴鸷的笑“我这就回房间把衬衫换下来,想必何小少爷长这么大还没洗过衣服吧,不妨试试,也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他丢下傻眼了的何棠,径直朝走廊去“对了,偏厅的壁画也被泼了酒,那可是景先生游历爱尔兰带回来的珍藏品,价值连城,何小姐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