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书屋 - 耽美小说 - 逆袭的欧石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8

    基因,而尤利西斯所作出的任何决定,都有可能带着希瑞尔一起踏入万劫不复之境。对方大概是碍于某些原因,并不能直接对尤利西斯出手,但借助安娜之口将一这份隐秘透露给希瑞尔的举动,显然预示着对方并不会放任不管。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无欲无求如此保护着一个陌生人的人吗?

然而对方说,不是因他的母亲,也不是因别的什么,而是因为他自己。也就是说,对方的所作所为,不是出于某些人无法拒绝的拜托,而仅仅是因为希瑞尔自己身上某点自己也不知道的价值,为对方所看重。

有些人,可以说谎,但是骄傲到会连说谎都不屑,对方无疑也是这样的人。对方若是不想说,会保持沉默,或者直接开口说抱歉,甚至连误导他都不想更不必说谎言。

希瑞尔敢肯定自己幼年从未见过这个人,更不用提与他发生过什么会导致对方做这些事的经历,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

想不到对方的身份,猜不透对方的因由,恼起来的时候甚至会抓狂,可出乎意料,他的心境竟是意外平和的。

憎厌与怨恼是基于一举一动都被窥视的愤岔,就像大草原上被侵犯领地的猛兽般,习惯于掌控一切却发现自己一直被一个无处不在的阴影笼罩,怎么可能坦然接受。

可是叫他知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人,清楚他为之努力的根由,明白他对他所珍爱的人付出所有的情感,了解当年所发生的一切或者说还亲身参与——可以叫他毫无忌惮地宣泄所有不能为人所知的痛苦与压力,也不会计较他所施与的所有负面情绪……希瑞尔自己也会心怵,甚至不愿承认,可他竟是信任对方的。

希瑞尔把这些秘密藏过了如此漫长的时间,至今除了灰鹞隐约窥探到一点事实外,不曾向任何人袒露过内心。在不能确信自己已经逃过所谓的宿命、永无后顾之忧前,他对整个世界都会毫无信任感,可是所有的防备却都挡不住这样一个人。

穷究所有,希瑞尔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克制不住的亲近,那叫对方至今不敢暴露身份甚至不敢出现在他身边的原因,若非有更值得忌惮的对象在,叫对方甘愿隐忍与阴影中远离希瑞尔的世界——那就是他觉得,自己也会威胁到希瑞尔。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怨恼抵得过莫名其妙的愧歉吗?

希瑞尔毫不怀疑,对方身上背负的东西一点都不比自己少,或许,还要更多。

有时候,知道更多的人,反而更痛苦,可痛苦挡不住希瑞尔想揭破一切的决心。

*

门开着,瑟罗屈指敲了敲门,然后端着今天的药走进房间。

早上的阳光透过窗户洋洋洒洒充盈满屋,连空气中悬浮的那些微小粉尘都被清晰穿透,背对着她坐在床边上的人十指交叉,弯着腰仰面对着窗,白色的病号服衬着苍白的肌肤,纯澈与禁欲交融得毫无违和,叫他看上去干净得像是要融化在这光色中一样。

纵然见惯美色的瑟罗都忍不住心脏一跳,有几不可见的停顿,然后走上前:“早安。”

平静寂冷像是没有波纹的水面般的眼睛转过来,对着她,因为失明而没有焦距与神采,反倒更加清澈,连阳光都像是能直直照进至深处。

“早。”礼节性地回了她一个词。声音冷淡而平缓,也如他的外貌般清澈动人。

瑟罗闭了闭眼睛,确信眼底不自觉的暴戾与危险性已经褪下去了,才笑着睁开眼睛。太美好的东西总是叫人忍不住起凌虐破坏的心,光是会灼伤人的,触碰不了的东西果然还是远远看着比较好。

瑟罗例行给希瑞尔讲了他身体的情况。近距离爆炸中被震伤的地方基本痊愈,颅内压迫视觉神经的血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看CT照神经一切正常,想来恢复视力日子不久了。

希瑞尔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吃药。

被牵引着走到户外放风的时候,坐在长椅上发了会呆,顺便根据已知细节计算了时间线。

那个人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与希瑞尔的年龄差距最多不会超过十岁,也就是说,他出生时,对方也还是个孩子。希瑞尔是真的想不通那人是怎么参与进当年的事件中的,也死活猜不出他会扮演什么角色,但如果以当年母亲被迫留在洛桑尼克待产的时间为原点,对方有可能会真正参与的时间只能是正方向上的某个点——鉴于他说,一切的主因是希瑞尔。

那么,或许可以猜,正是公爵夫人在洛桑尼克疗度过了将近五个月的孕期时,那个人与母亲有了交集。然后就是由于这时的某些原因,来自意大利的势力才会选择将洛桑尼克买下?希瑞尔可是清晰地记得,当时听那疗养院的人言道,洛桑尼克是在近二十年前被人买下的,说明对方并非是后来想掩饰痕迹才这样做,而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想到这里,希瑞尔觉得该困惑的事物是自己——他身上究竟存在着什么,值得对方做这些?

其后呢,他在白色城堡长大,还年幼之时被带进温莎王庭,他们也不可能有交集,而且他天生免疫催眠这类东西,记忆绝对不可能被动手脚。

……承认吧,那个人既然敢出现在他面前,就代表希瑞尔绝对追查不到自己的身份所在。

灰道评议会关键组织,意大利的托纳雷特……甚至是英雀廷、玫兰这些产业,绝对是个入手点,但就算知道这是条线索,希瑞尔也没办法就此往下探查。那个人很清楚,他在忌惮的,同样会成为希瑞尔所忌惮的——即使希瑞尔其实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希瑞尔确实忌惮。他确实不敢。

希瑞尔纠结折磨自己的时候,远在码头的人被麻烦找上了门。

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姿高大而挺拔,金褐色的短发向后梳起,深蓝色的眼瞳神秘而深邃,幽谧得连一丝光都透不过去,即使是在这样温热的天气里,手上依然被手套罩得严严实实,指间还捏着一顶黑色的礼帽。

手下在他身边围成圈,甚至不少已经手-枪在握,警惕又紧张地仰视着桅杆。

巨大油轮的桅杆架上就那么突兀地蹲着一团毛茸茸的事物,很仔细才能辨认出这是只猫,不知怎么上去的,毛色看着是森林猫,耳朵尖上却有两撮草原大型猫种才有的毛,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下方某个身影,轻轻巧巧趴在那,看着是纯良无辜极了,但所有经历或者听说过佩雷拉事件的人,都不会小看这东西的凶残。

利安德尔跟克洛恩之间对视了很久,忽略手臂就条件反射灼痛起来的幻觉,伸出右手往后挥了挥,示意警戒消除,又把礼帽戴回到了脑袋上,但是视线一直没有挪开那只猫的身影。

手下们眼中流露出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