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原炀思来想去，第二天又一早把他叫起来，带到医院去做了一遍孕检，检查结果出来各项指标依旧都很正常，医生对着报告单认真查看各项数据，最后总结道，这是正常现象，本身孕后期的人对睡眠的需求量就比常人大，具体大多少因人而异，不用太担心，不过为了生产顺利，孕后期还是要有足够的运动量，要多走走路，不能每天都躺着不动。

    于是这次检查完后，原炀每顿吃过饭，都要拉着彭放出去散一个小时的步。

    一晃，到了第四十周。

    预产期前一个礼拜，原炀就给彭放安排好了医院，让他再医院里待产，因为产前准备到尾，孩子的出生，十分顺利。

    虽然在生产过程中彭放因为力竭晕了过去，但好在他晕过去的时候，孩子大半个身子都已经出来了，很健康，七斤六两的大胖小子，哭声嘹亮，原炀欢喜得不行，给彭放安排好护理人员后，次日一早就迫不及待地联系航空公司，带着孩子回国。

    他走的时候彭放还没醒，临走前叮嘱了保姆，彭放醒来后，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

    落地后，因为要把孩子带给顾青裴看的喜悦，和阔别三个月多，再次和爱人重逢的激动，令他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直到回国后第二天晚上，接到彭放本人打来的电话，才知道人生完了孩子整整昏迷了三天才醒。

    “原炀，孩子呢？”

    这是接通电话后，彭放说的第一句话。

    被喜悦冲昏的头脑冷静下来后，原炀不由地有些心虚，他避着顾青裴躲到后院去接电话，小声的回答道：“孩子我带回国了，我给你安排了人，你还缺……”

    “我还没有看到他。”彭放虚弱地声音急促地打断他的话，“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他再带走？我把他生下来，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你……”原炀往屋内看了一眼，调低通话音量，沉吟了一下，低声道：“你不需要知道他长什么样，彭放，孩子已经出生了，他以后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没必要知道他长什么样。”

    话音落，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良久，彭放嘶哑的声音才喃喃问道：“我连……看看他都不配吗？”

    “不是！”原炀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乱想！我只是……”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道：“我是为了你好！彭放，我知道你想看他，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你多看他一眼，就会多一份舍不得，我这么做……也是不想你难过。”

    电话那头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然后是断断续续的鼻息声，原炀知道，彭放哭了，他想说点什么来安慰他，张口却词穷，只能默默地听着，直到彭放似乎是控制好了情绪，再次开口。

    他说：“我想看看他……只想看看他长什么样，你给我拍张照片，行吗？”

    “彭放……”这么简单的请求，他本不该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更没有资格拒绝，但他还是拒绝了，话在舌尖转了三道弯儿，终究还是吐出了口，“对不起，不行。”

    他残忍地说道：“你越是想见他，我越是不能让你见他，彭放，你听我说，你好好在那边养身体，缺什么告诉我，别想孩子的事了，他不是你的孩子，从一开始就不是，你就当、就当没生过这个孩子吧，我会……“

    他话音未落，电话就被挂断了“嘟嘟”的忙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分外刺耳，原炀闭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机，对着通话结束界面看了许久，划掉，点开微信，把自己没说完的话，给人发了过去。

    对面没有任何回应，他等了一会儿，收起手机进屋。

    顾青裴正坐在沙发上抱着孩子睡觉，昨天回来后，原炀就让人送了一堆新生婴儿用品，顾青裴也不知道是年纪到了，还是纯属天生聪慧过人，孩子上手就会带，从进这道门开始，原炀专门请回来的奶妈就没碰着过孩子，除了晚上睡觉。

    看见他进来，顾青裴才把睡熟的孩子交到奶妈手中，勾手示意，原炀跟着他进了房间，顾青裴笑眯眯地问：“跟谁打电话呢？打这么久。”

    “彭放。”原炀没有撒谎。

    “哦。”顾青裴没有多问，只是从柜子里找出户口本，继续道：“我刚才问过了，只要能提供出生证明，孩子随时可以上户口，咱们明天就去把孩子户口上一下吧，得赶紧把名字定下来，要不咱们晚上回一趟爸妈家，问问他们？”

    “名字你定就行，不用问爸妈，你不是取了好几个了嘛，直接选一个。”原炀现在有点不想带孩子回家，这个孩子眼睛长得有点像彭放，跟彭放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顾青裴没见过小时候的彭放，看不出来，但看着彭放长大地原立江和吴景兰，就不好说了。

    顾青裴听他这么说，也不推辞，本来关于名字这件事，他心里就早有了主意，他点点头，正色看着人道：“那也行，炀炀，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行吗？”

    “你也知道，我之前查过了，jingzi活性低，即便找人代孕生出健康宝宝的概率也不高，所以，既然你送给我一个宝贝了，我就不打算再要孩子了，这个孩子以后就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想能不能……”顾青裴难得在他面前这么支支吾吾。

    原炀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不待他说出口，便一锤定音，“这个孩子跟你姓！”

    顾青裴喜笑颜开，虽然知道自己只要开口，原炀一定会答应，但他真的答应了，还是令他又惊又喜、高兴不已，他一把捧住原炀的脸，狠狠地亲了人一口，“我爱你！”

    “我也爱你。”原炀反扣住人的后脑勺回吻上去，又像是在跟他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说，珍而重之，“顾青裴，我们一定要好好对这个孩子！”

    “这还用你说！”顾青裴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笑弯了眉眼，万分感慨，“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