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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奇者走在踏鞴砂的郊外。 今天是空来到这的第三天，昨日黄昏中的双人舞气氛实在太好，倾奇者沉浸在满心的快乐中，一直到空睡着了才想起来他还没履行“妻子的义务”。 看着金发的旅人恬静的睡颜，倾奇者遗憾不已，不过想到来日方长，他还是暂时歇了心思。 他不知道的是金毛战战兢兢严阵以待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才睡着。 嗨，此事不提也罢。 今天也是例行的巡逻时间。踏鞴砂偶尔会出现一些落武人——其实性质和流寇差得不大，魔物也是有的。而天生怪力的倾奇者也承担了一部分驱离他们的工作。 他没带刀。 刚才出门时，他看了一眼他的佩刀，又看了一眼刚走出卧室睡眼朦胧的空。 金发的旅者见他要出门，赶忙道等一下他换个衣服就和他一起去，倾奇者露出大大的微笑，温柔又强硬地要求他必须好好吃完早饭。在空迟疑的点头中，他先行一步。 他很快就会跟上来的吧。 嗯，希望今天的贼人或魔物的数量适中一点——少了场面不够大，多了他可能得挨两下——毕竟没带刀。 这么想着，倾奇者好心情地哼起了稻妻的童谣。 遭遇只是转瞬间。 看着树林间合围而来的落武人，倾奇者皱了皱眉。 嘁，真麻烦，今天来的人多了些。有熟面孔，看来多少沾点私人恩怨，里面有人看他的眼神还有点不怀好意。 倾奇者绯色的眼尾染上不耐烦的杀意。 他四下看了看，确定了每一个敌人的位置。 早知道就该带刀的。 但是…… 想起大概率会跟来的异乡旅人，倾奇者释然了。 看来免不了要挨两下，不过没关系，神造人偶之躯抗打得很——为了可能出现的浪漫场景，这点小牺牲完全不痛不痒。 “老大！这小子今天没带刀！”有人兴奋地嚷了起来。 “对付你们，还用不上刀。”倾奇者语气懒散，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挥了挥。 人群一片哗然，当即就有几个脾气暴的冲上前。 倾奇者握着树枝的手指动了动。 还不来吗？ 再不来我就要出手了哦…… 下一刻，漫天的剑光杀到，凶神恶煞直冲他而来的落武人们瞬间被砍得人仰马翻。 金发的旅者降落在他身边，持剑的姿态凛然不可撼动，将他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好快的剑！ 本身也称得半个剑术大师的神造人偶顿时兴奋不已——一时竟分不清是因为他出神入化的剑技还是因为“被保护了”这个事实。 “没事吧老婆——”他一激动又把这个称呼叫了出来。 诶……明明差点露出了马脚……但他好像没发现呢。 倾奇者看着他焦急的脸，乖巧地摇摇头表示他没事，心里突然有些小小的愧疚。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只是人们都说丈夫都喜欢柔弱一点的妻子。 倾奇者这么想着，心里那点小愧疚顿时烟消云散了。 两个人完成了一日的巡逻工作回去时，一路上听到不少人感叹：“踏鞴砂来了个修验者，那小模样儿，可俊俏了。”可真要问有多俊，却没一个人说的上来。 没人能确切地描述出他的样貌。 空其实早就感觉到人偶已经到了。 他今天早些时候已经抵达踏鞴砂，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空感应着他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只当他是近乡情却。 也可能有点别的原因。 反正，空也就没刻意逼他现身。 可是，都藏了大半天了，他还要藏多久呢…… 空等不及了，准备揭穿他。 感受到空收敛的气息突变，人偶惊醒。 空回身向隐匿在建筑阴影中的自己跑过来，人偶的表情有些惶然，下意识地看向金发的旅者身旁那个纯白的人偶。 倾奇者疑惑了一下空的动作，也跟着跑了过来。 人偶看着那张无垢的笑颜，愈发惶然。 和空在一起待久了他都忘了自己手上沾染的罪。 他至高的神、光辉的降临者、伟大的救世主都赦免了他，他还有什么顾虑呢。 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人偶缩在对方温暖的怀抱里，内心是不停往外溢的满足和窃喜。 如今回到一开始的踏鞴砂，他才惊觉自己是多么胆怯又卑鄙。 在这个最初的、纯白的、赤忱的、以及……无罪的……自己面前……他见不得光的小心思被翻出来暴晒，无处遁逃。 他们过来了…… 人偶看着倾奇者看清他以后，如春花初绽般的笑颜渐渐笼上一层阴霾。 “老婆！！哎哟——”满心满眼老婆的金毛以一个极不体面的姿势摔倒在地。 希望他的脸没事。 人偶看着倾奇者堂而皇之伸出来使绊子的小腿，有些发懵。 原来时光真的会给很多东西套上滤镜啊。 对自己的印象也不例外。 纯白的、赤忱的、无罪的……？ 人偶感慨地看着面朝黄土扑倒在地的空，视线上移到倾奇者刚不着痕迹地收回去的漂亮小腿，最终停留在对面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 那张脸此刻表露出再明显不过的敌意。 人偶迷茫而胆怯的表情褪去，他露出了一个玩味的微笑。 什么啊，原来一开始就是个讨人厌的臭小鬼。 嫉妒。 倾奇者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可能因为他什么都有。 也可能因为他什么都没有。 现在他知道了。 看见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看见空满心欢喜地向那家伙扑过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妒火将那张美丽的脸染上妖异的艳色。 “啊——居然也可以露出这种表情吗——”人偶拉长了音调，眯着眼地打量着他。 “没办法，被偏爱的就是什么都不用争取呢。”人偶潇洒地摊手。“不像某些人偶，费尽心机，只为求一个眼神。”人偶沉浸在逗猫的恶趣味中，嘴角的笑容恶劣。 倾奇者眼泪都快被他气出来。 空摔得晕晕乎乎，没注意到他俩之间的暗流。有谁提着他的后脖领子把他拎了起来，空用力眨了眨眼，看清面前那张带着微妙嘲讽的美丽脸庞时，嚎着老婆就抱了上去。 人偶三两下把他扒了下来，轻车熟路地就往家里走。 嗯……倾奇者的家就是他的家，这并没有问题。 遭受了重大打击的倾奇者压了压翻滚的情绪，跟了上去。 “人偶也要吃饭的吗？”饭桌上，来自未来的人偶熟门熟路地张罗着晚餐，倾奇者看他不爽，哪哪都不爽。 “是啊，丹羽不是常～这么嘱咐你吗？”他的“常”的音调拉得很长。 “丹羽是我、我们的朋友！”意识到他不怀好意话里有话，倾奇者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怎么这么恶毒！还龌龊！人们都说丈夫不喜欢妻子和别的男人往来……空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倾奇者紧张地看了空一眼。 黄毛傻子无知无觉，专注地盯着眼前的晚餐，完全没注意到他们间的暗潮汹涌。 “嗯，没说不是你、你们的朋友啊。”故意把他的“我们”歪曲，人偶嘴角勾起揶揄的笑容。 ……好讨厌！真的好讨厌！这么糟糕的性格空为什么会喜欢他？！ 人偶找了一回猫猫炸毛的乐子，消停了，招呼他：“别站那当门神了，过来吃饭。” 一顿饭在微妙的气氛中吃完了。 稻妻的夕阳落下后，踏鞴砂的夜幕降临。 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同理可得，一个人偶有床睡，两个人偶…… “人偶——也要睡觉的吗？”穿着蓝白色修验者服饰的人偶倚在门边，看着想跟进卧室的倾奇者的眼神是洞察一切的揶揄。 那晚当然谁也没进屋。 两个老婆在场却一个人睡的空，在微妙的心情中入睡。 提瓦特巨大的圆月下，两个人偶在屋顶喝了一晚上的酒。 人偶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干这种事——酒精这种化学物质对他来说与水没什么两样。 只是，那时坐在屋顶上的人偶看着地上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倾奇者，没由来地举了举手里刚不知道从哪顺过来的璃月出品的酒坛，道：“来一口？” ————————————————— 清晨，空整理好出门时，只看见桌上放着的早餐。他在疑惑倾奇者去哪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传来。 “尽职尽责地巡逻去了。” 人偶伸着懒腰出现在他身后——他已经习惯了睡眠，天快亮时在椅子上小憩了一会儿。看着空准备动身，他凉凉开口： “你跟去干什么？他还能被狼给吃了？”他不当狼把你给吃了就算好的了。人偶翻了个白眼，然后他瞬间反应过来—— “你……没发现？”人偶看着他，带着一言难尽的微笑。 “啊？发现什么？” 人偶盯了他好一会儿，嗤笑出声。 “你居然还以为他需要人保护吗——他骗你的！你以为他——我在踏鞴砂是吃干饭的？踏鞴砂尚算繁荣的时期我可没少提供武力支持，对周边治安的维护我出了大力气。”人偶看着空呆滞的表情，恨铁不成钢。 “你动动脑子——我好歹也是神造人偶，即使在身体里封印没解开的时候，凭着身体强度和巴尔泽布预置的格斗技也足够横行神无冢了好吗？需要你保护？” 空露出了三观崩塌的表情。 “怎么会……不是纯洁柔弱小白花的吗……”人偶听到他梦碎的声音，恨恨地踹了他一脚。他倒是很想装这个人设啊——这个绿茶真豁得出去，刀都不带。 人偶唾弃着五百年前的自己。 “不行不行，他没带刀，我还是得去看一眼。”下一刻，梦碎的金毛又振作起来，和人偶道了一声后，匆忙去追赶倾奇者了。 这金毛傻子平时也没这么蠢啊，怎么降智得越来越厉害了。他也不想想，人偶若没有一技傍身，又如何能在飘摇动荡的稻妻流浪百年。 人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脸嫌弃。 然而，涉及到人偶的事，空一直都不太“聪明”。 二人相携归来时，人偶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待倾奇者落座后，人偶无情开口：“明天把你的刀带上。” 倾奇者无措地瞪大了眼。 “你告诉他了？”倾奇者慌张地看了一眼空。 空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多管闲事。”倾奇者愤恨地看着人偶。 人偶挑了挑眉，“一个是，我，，一个是我老?公，”“老公”两个字他刻意地重音，“怎么能叫闲事呢？” 倾奇者恨得咬牙。 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了，空连忙打圆场 “希望有人陪伴是很正常的事，直接和我说就好了，千万不要冒险……你受伤的话……”我会很心疼的。 他没说出来的话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人偶看了一眼深情金毛，又看了一眼红着脸的倾奇者。 渣男绿茶，天生一对。 他心里啐了一口。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