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只有温辞秋受伤的世界

    “那些都不是你的错，简。你也做得足够多了……”史蒂夫抱住简云，在她背上轻抚。

    应该不是他的错觉，比起之前，现在的简云情绪波动很大，就像她的身体状况一样变得脆弱了。

    他记得以前曾经看到过一些研究报告，说身患重病的人很容易患得患失，虽然简云不是身患重病吧，但也时日无多，道理大约是相通的。

    简云窝在史蒂夫的怀里不愿动弹，嘴里被小浣熊和星云塞了更多东西的索尔被几人拉走，休息室里只剩简云和史蒂夫两人。

    似乎是为了维持屋里的亮度，刚灭了四个电灯泡，另外两个又突然亮了起来。

    娜塔莎和克林顿听说简云又活蹦乱跳之后纷纷赶来发光了：“索尔的精神状况不太妙，他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文森特的事，我们都很抱歉。”克林顿也跟着安慰道。

    简云从史蒂夫怀里抬起头，抿了抿唇，准备收拾收拾茶叶渣子尽早坦白。

    “没必要的……你们不用感到抱歉，”简云的样子反而更让人担心了，“我……确实不难受的。”

    史蒂夫：查询简云精神状态。

    娜塔莎：查询简云精神状态。

    克林顿：查询简云精神状态。

    简云：查询中……结果正常。

    “我说那些话，只是单纯看他不爽。”简云理直气壮地解释着自己方才的行为，不用她多说，几位自然很快就想到瓦坎达那打碎幻境的一斧子。

    “……虽然我知道，那不是他的错，是我被这个世界针对了。”简云接着补了一句，声音有些小，像是做错事等待被批评的小孩，“文森特的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电子生命嘛……代码和记忆副本加在一起就是灵魂了，只要有副本……”

    “可之前那个机器人里的文森特也被抽走了……”克林顿生怕简云不知道之前外面发生的事儿出言提醒道。

    简云点点头：“我猜到了，所以代码和记忆副本分开保存了。只要两个重新结合，四舍五入文森特只是休眠了一小段时间。”

    灵魂宝石：tmd被卡bug了。

    克林顿还想说，但那终究不是原本的文森特了，可仔细一想，换成人类的话还可以说身体不同了，不是一个人了，但电子生命本就没有rou体，一串代码一个记忆副本就是他的全部了……还真是无人伤亡。

    “你怎么确定电子生命一定会被接受？”做手套之余，托尼也赶来照明了。

    “所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史蒂夫直接代替简云给了他答案，“如果行不通的话，她准备自己跳下去。”

    简云低下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托尼还想再说什么，但他突然上下打量了一圈史蒂夫和被他圈在怀里的简云，朝史蒂夫郑重地点了点头，看向娜塔莎和克林顿：“差点忘了，手套上有一些数据需要你们来帮我确认一下……”

    克林顿：这是我们能干的活？

    娜塔莎：……（光速阅读空气）（坚定地）是！

    简云转头看了看史蒂夫，从他怀里抽身出来也准备离开：“那个手套应该很快就能做好了，我就不留在这里了……”

    “为什么……”

    简云摇摇头，一副近乡情怯的神情：“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解释我把自己的搞成现在这副样子……”

    史蒂夫伸手将简云拽了回来。他知道简云说的不是外表，而是她的身体状态。说实在的，简云不说，他们也都能感觉得到这幅躯体破败的程度恐怕比当初的托尼好不到哪里去。

    是让他们见到一个随时可能嘎掉的简云，再经历她离开的痛苦，还是干脆从一开始就直接接受简云已经离开的事实，史蒂夫不想代替他们做选择，也不希望简云选择她认为“为他们好”的选项。

    史蒂夫了解简云，她总是这样，想将什么事情都自己来承担，但如今……顺其自然吧，他希望她最后的日子过得轻松些。

    简云等了许久，她以为史蒂夫会来两句说教，但他大约是总结了经验教训，这几年成长了许多：“不要想了，顺其自然吧，简。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简云张了张嘴，剩下的话被史蒂夫的温声软语彻底堵了回去，这谁顶得住啊。

    她终于伸手搂住史蒂夫的腰，让两人的身体又贴近了许多。

    史蒂夫知道他成功了。若说他没有私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若不趁着这个时间做点什么，等他的情敌们，巴基和洛基，复活之后，他大约没有任何竞争力了。

    嗯，想法很好，但有同样想法……还有帕克先生。

    有些事情彼得之前还想不太明白，可简云没死，只这一条就足够让很多谜团有了线索，顺着线索查下去，结果就是显而易见的了。

    比如说，每次都能在危机时刻救下彼得的那股势力，还有当初赶在警察前杀了菲斯克的人，恐怕也是简云派去的。

    被人默默守护的感觉很好，虽然简云的方式在彼得看来有些不妥，但五年过去了彼得也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高中生了。

    虽然他依旧秉承着不杀人的本心，可死人的场景见得多了底线也是会在不知不觉中降低的。

    而且……简云心里是有他的吧……？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彼得去而复返，推开门看到两人相拥的一幕，嘴上说着来的不是时候，心里却觉得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幸好他来了。

    简云见彼得进来，刚刚环住史蒂夫的手又松开了，借着转头，不着痕迹地离开了史蒂夫的怀抱。

    “有事？”史蒂夫的微微皱眉，难得能在这位身上看到这种危险的表情。

    顶着史蒂夫吃人的目光，彼得原本想好的话都有些说不出口了，不过看看史蒂夫，再看看简云，他深吸一口气，问道：“简，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史蒂夫额头青筋猛跳，他就知道这小子出现准没好事。

    简云却仿若未觉，应了下来，跟着彼得离开了休息室。

    两人没有去其他的房间，而是顺着走廊来到露台。水泥地被太阳照得发白，今天的风有些大，吹动着简云的衣摆。

    她找了一处高度合适的水泥墩坐了下来，拍拍旁边示意彼得也坐下来说。

    彼得摇了摇头，站在简云面前，郑重地说道：“简，我还没有正式向你道过歉，五年前……”

    “都过去了。”简云打断了彼得，“我也不是没有错处，过去的就过去吧。倒是这次，实在是短时间内没想到很好的办法，才绑架了你。”

    简云对于五年前的事避而不谈，彼得的心反倒是悬了起来，那并不意味着她真的放下了，所谓的“过去了”才是真正的过不去。

    “别想那么多，”简云似乎看出了彼得复杂的心思，安慰道，“而且那些事不能全怪你，你大概也听他们说了世界线收束的一些事情，这个世界本来就有些针对我。我说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

    “真的？”彼得想要再确认一次，生怕简云反悔一般。

    “真的，”简云微笑这点了点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

    简云感觉自己身上升起了一圈比史蒂夫和彼得都要明亮的圣母光环。

    然而，听到简云第二句话的彼得笑容渐渐僵在了脸上。她说“看着他长大”。

    简云是对彼得做过不少暧昧不清的举动，彼得一个正常大小伙子，再迟钝也有所察觉。可这一句话，将所有的模棱两可都从暧昧变成了……母爱（？）变成了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这显得彼得的春心萌动多少有些奇怪和不知好歹。

    简云：虽然不算养了，也不算成了……但这是养成系，懂？

    彼得：不懂。

    他抬头看了眼简云认真注视着他的目光，逃避般的低下了头，现在他要怎样？到底要不要将自己的心意告诉简云？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奇怪？

    可若现在不说，要不了多久，她前男友们大概就要复活了，那时候他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简云注视着彼得，眼神中满是鼓励。

    他妈的，她运气真的有些好的，本来都已经放弃彼得了，当初她搞那个圣母改造计划本来以为这条感情线已经给整废了，万万没想到居然自己春风吹又生了。

    彼得却有些误解那目光中鼓励的意思了，他躲避着目光，烦躁地踢了踢脚下的一块小石头，直到它翻滚着撞向不远处的通风管道，发出咚的一声，停在了原地。

    “谢谢你，简……”彼得声音被封吹得有些散乱，飘到简云耳朵里听着很心虚，“谢谢你这些年为我做过的一切。”

    简云：小石子呢，让我也来踢一脚。好烦，孩子不开窍。

    “我……我可以抱抱你吗？”彼得低着头问得小心翼翼，没注意到简云脸上闪过的那种“孩子不成器”的失望。

    “Sure。”简云站起身，张开双手，环住彼得的腰。

    感受到怀里人身体的僵硬，她也没延长这个拥抱，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彼得，我为你感到骄傲……我想梅也一样。”

    她的声音裹挟着那股热带花朵的异香笼罩住彼得，如同一团雾气一般，就连今天这喧嚣的风也无法将它吹散半分。

    简云松开彼得，转身离开了露台。彼得没有回头去看，不是他被那雾气绕昏了头，只是怕转过头去，他会忍不住推翻自己方才下的决定。

    简云走进走廊的阴影里，风吹不到的地方，阳光找不到的地方，仿佛是彼得无法跨入的领域。某些东西将他死死地封印在了这露台上。

    简云走过拐角，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将她拉入了旁边的房间里，她没有丝毫意外，毕竟焦点列表不会骗人。

    这次她没有远离，而是顺势揽着他的腰将人抵在墙上。

    “彼得很不错……”

    简云仿佛没听懂史蒂夫话中的意思，赞同道：“是啊，他成长得很快，比我想象得更坚定……”

    “我是说，他或许能成为不错的男友。”

    简云微微皱眉，似乎在认真思考史蒂夫所说的：“可他还没谈过恋爱，你怎么知道。”

    史蒂夫分辨不出简云是真傻还是装傻，他只能再捅破一层窗户纸，直接了当地说道：“他喜欢你。”

    简云猛地抬头，顿了两秒，她忽然凑到史蒂夫耳边轻声问道：“吃醋了？”

    史蒂夫没吱声，他在等简云的答案。过了这两天，那两位竞争力极强的选手就要回来了，他必须把握住机会。

    简云趴在他肩上，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而后在他唇边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