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微H）

    “风叔叔！”

    会场设计成了类似商业街的样式，一张桌子就是一个摊位，一个摊位代表某一部门，能源之城第一综合小学的竞争优势就这样被细分成几十个部门，两名主讲老师带着三五成群的实习生或高年级小朋友，为感兴趣的游客们进行解说。虽然有很多人在说话，不过这会场的空间十分宽阔，算不上吵。中央空调在每个人头顶呼呼地吹，而女孩的声音是在身后区区几步远的位置响起来的，周围人因此下意识瞥了他一眼，也仅此而已，并未引发sao动。

    “你们那边结束了吗，凌霄？”风万里转身迎上去，六年级女孩的身量已经初步长成了，挺拔高挑，白纱裙宛若将开未开的花骨朵儿，“刚才的领唱领舞都是你一个人，真厉害！”

    “嘿嘿……谢谢风叔叔。都结束了，爸爸还在跟我们班主任聊天，小黎下午有课，所以我先过来找你啦！中午去哪里吃饭？”

    风凌霄今年小学毕业，按惯例在毕业典礼上其他年级要各自准备一个大型节目来告别，毕业班也会各出一个小节目，彰显毕业生的良好风貌，顺便展望未来。小学女生发育快，心智成熟得更早，经常在这种校级活动上占尽风头，不过女生里面凌霄歌唱水平其实一般般，胜在从小练武拉筋柔韧性强，学跳舞亦是触类旁通，看几遍就能跟着跳下来，又肯下苦功去练，终于脱颖而出被选上了领头。

    一个多小时前她跳了舞，唱了歌，又跟校领导及全体毕业班师生一起大合唱，毕业典礼圆满结束。学生们去后台卸妆换衣服、听老师讲话、互赠礼品，台下客人们则被引至招生办精心布置的这个会场作参观。凌霄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只得不情不愿卸了过于浓艳的舞台妆，跳舞时穿的白纱裙却说什么都不想立马换掉，故披件外套聊以遮掩，心不在焉地糊弄完老师同学，就忙不迭脱了外套冲去会场，找她软磨硬泡说服父亲邀请来的风叔叔。纵使明白城主大人日理万机，可风叔叔同时还是她的教父，给她取了风凌霄这个大名，为什么不能邀请呢？她偏要请来，不留半点遗憾。

    风叔叔看着她笑：“你也和你爸爸一样喊‘小黎’呀？”

    “爸爸同意了！小黎……小黎的反对意见无效！我们两个都是天天去学校上学，都不是大人，他总喊我的名字，那我也要喊他的名字。”

    “嗯，好吧，小黎，凌霄，你们两个在你爸爸那儿的确都是孩子。”

    凌霄忽然忸怩了一下：“风叔叔，不是大人能吻你的手吗？”

    “……吻我的手？”

    不待凌霄解释，旁边一个较为冷清的摊位上，主讲老师探出头来微笑道：“吻手礼是男士亲吻女士呀，小姑娘你弄反了。”

    她心想自己当然知道吻手礼的规矩，可正因为女孩子不能做，她才分外好奇，时时想做——男孩子们三句话不离打架、战争与战争游戏，没一个对礼仪课感兴趣的——主讲老师不带丝毫恶意的纠正却令她莫名委屈，但风叔叔像是会读心术，二话不说便把右手伸到了她面前：“这有什么？以后性别差异会越来越小的，男士吻女士，女士吻男士，任何礼节都要与时俱进嘛。”

    一番话哄得凌霄重新露出笑容，她两只手拎起两侧的裙摆，左脚后撤，膝盖微屈，含笑低眉敛目，俨然一幅窈窕淑女的样子。而后她站起来，握住风叔叔的手在手背落下若即若离的一吻，“啾”，随即仰头快活而戏谑地眨了眨眼，又仿佛一个半只脚跨进青春期、风流俊俏的小骑士了：“我想邀您去我家共进午餐，您答不答应？”

    “原来是为了这个……好，我答应。我们走吧。”

    风叔叔牵起她的手离开，会场人多所以空调开得很大，成年人或许不觉得，对小学生而言却是过于冷了。凌霄后知后觉自己全身一片冰凉，手被风叔叔暖暖地焐在掌心，倒让她很不好意思。她动了动手：“风叔叔我手太凉了……”

    “没事。外面温度高，正好我们四处转一转。你有没有带外套？”

    “带了但是……但是找不着了，”她小声说，“可能丢在教室然后被别人穿走了吧。”

    紧接着凌霄转移话题介绍起了自己学校。能源之城的一贯态度是教育从娃娃抓起，所有小学都是城属公办的，中学极少部分有私人资本介入，完全私立的大学有那么零星几所，基本是给上城区大贵族培养家臣。原则上公办学校不接受个人名义的赞助，可架不住长辈和监护人们拳拳爱子之心，隔三岔五就有家长群集资给学校捐钱捐楼捐各种东西，风万里毕业那会儿小学刚多出一块地，等凌霄毕业时那块新地便又拔起几栋新的教学楼。

    “我最喜欢体育馆的VR射击！就是体育课时间忒短，又要整队，又要跑步热身，好不容易能戴眼镜上机实cao了，半节课也过去了，根本玩儿不过瘾！”凌霄说着说着不免郁闷，“为什么其他课都有两节连排，就体育课没有呀？”

    “初中有连排课，你们还小，得顾及你们的安全。”

    两人一边走一边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到了六年级的教室与风永铭会合，准备一起回去吃中午饭。风永铭流水线出身但接受了基因改造，属于风氏外家，取了内家一个失败的女性试验品，两人相差150岁，婚后感情和谐，但仅仅过了20年小妻子就难产死了，留下一个女儿遥遥，后来风万里作为族长给她取名风凌霄。风万里和小妻子长得很像，WIND－10001这个项目的试验品都长着同一张脸。

    之前提到风万里曾在浴室盘头发勾引什么人，那次就是和风永铭。当上城主以后，师弟完全没有记忆那两年他是跟星长乐，再然后解决生理需求主要是跟风永铭，或者星天河，没有比较固定的战斗机炮友。但风永铭是有正牌情人的，是他教过的一个学生，叫黎天笑，昵称“小黎”。年龄方面（以下省略一个0），在阁楼的正剧时间线，风万里37风永铭53黎天笑300风凌霄180逆风旋16破天冰25，所以这还是年龄差20＋的师生恋。

    面对学生的追求风永铭犹豫了相当久的一段时间，结果小黎误以为——好吧不完全是误会，老男人对他的爱确实没多深，也没有什么结婚的需求——小黎说您是不是顾忌和城主大人的关系才不愿意接受我，没关系我们可以3p，老男人被小年轻的开放心态震惊了。

    然后他们真的做了。

    这对师生恋大概率是互攻吧，两个人的设定都不算特别零号，小黎是很优秀但同时有些骄纵任性的狗勾；风永铭是军人改行做警察的身材精壮的叔，有些时候可能比较古板，比如他坚决不骑小黎的勾八（喂）。男朋友房事上是比较无趣的类型所以小黎会去找城主，当然也找过其他人，小年轻的生理欲求毕竟不是老男人自己就能应付的，总体来看他俩算是开放性关系，不过相比于其他贵族已经挺纯洁了。

    小黎跟城主做过之后直言城主大人技术真好，风永铭表示确实，但城主那么轻易就松口答应“一起玩”，小黎还是非常惊讶的。私底下风永铭为小男友的冒失向城主道歉，风万里自然是温和笑笑说没关系。城主大人对年轻好看且性格活泼的战斗机男孩格外有耐心，这在上城区不算什么秘密，但也不会有人公开去讲。

    “先锋阁下。”

    新年假期即将结束的前一晚，星长乐说要再来一场约会，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完全私人的约会，他同意了。星长乐因其特殊癖好结识了一些特殊的生意人，有的已经向风万里介绍过，有的尚且陌生，“今晚的月亮真好看，我们去玩点儿新鲜的。”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星长乐刚走进提前预定好的包间，刚倒了两杯无酒精饮料，一伙熟面孔就找上门来，醉醺醺的，硬要拉星长乐一起下去。他们在一楼前排有座，可以近距离欣赏今晚的名角演出。星长乐盛情难却，扭头询问地看一眼风万里，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否定回答：“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坐得那么近，在包间里随便看看就行了。”

    他说是“随便看看”，也确实看了，但可能是紧绷了一路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导致他看着看着就有些迷糊，直到被不速之客唤醒。来人长得挺眼熟的，他首先想到一个名字，然后是另一个，而说出口的是第三个：“……峰千仞？”

    在风万里当上城主之前，“先锋阁下”这一称呼时常被刻意赋予情色意味，他宛如一朵长在高处的花，难以攀折，故愈发引人攀折。讲得再直白一些，峰千仞同样想跟先锋阁下建立稳定的情人（包养）关系，并且这不是他第一次展露意图了。虽然不像星长乐那么富有，但他也能在别的方面提供帮助，不过关于这个“别的方面”风万里另有计划，总之就是没答应，各种婉拒加敷衍，终于招致对方恼怒之下的所谓强取豪夺。

    峰千仞：“您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

    风万里：“抱歉。”

    峰千仞追问为什么，风万里就很直白地说因为我很贵，你付不起我需要的价钱。比方说对于星长乐，星氏一切重大经济活动的主导权是移交给风万里的，先锋阁下说你们开采哪座矿，对方才可以动工；他说哪块地先留着，星氏就不能碰。“但是我……我和星长乐不一样！”峰千仞不由得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我们不一样，我……他、他过去喜欢谁您知道吗？他为什么愿意资助您，您知道吗？他只是喜欢风氏的人而已，只是喜欢您的外表而已，我不一样。我遇见您的时候，那时候，我根本不认识您，对您的身份一无所知，却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您。我的爱是真挚的，请您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

    ——那时候初一新生入学，剃板寸的辰正曜和梳马尾的傲长空为头发的事吵架乃至大打出手，言语劝架的峰千仞对物理劝架的风万里一见倾心；那时候他的名字还是辰正旸。

    风万里不说话，于是峰千仞自顾自说了下去：“而且我不需要您回应我，只要您给我一个机会，只要让我有资格光明正大爱您……”

    这时对方有反应了，环顾四周白手套黑马甲却肌rou隆起的“侍者”们，淡淡笑了一下，明晃晃的讽刺：“不需要回应你？”

    峰千仞苦笑：“可是不这样我根本没办法和您说上话。”

    一番真情告白，见心上人没什么反应，峰千仞咬咬牙说您不在乎我爱您，没关系，毕竟有那么多人都爱您，可是战神大人呢？“……您想不想给他换一个契约人，一个真正爱护他、关心他的契约人？”

    风万里霎时瞪大了眼睛：“你说你爱我，那你知不知道我最恨有人拿他威胁我？”

    峰千仞：“那星长乐不是也在用战神大人威胁您吗？至少我真的能帮到战神大人。”

    然后风万里被带走了，坐在车上被领带蒙着眼睛，还有面纱，临出门又基于“安全考虑”脱了他的外套搜身并换上峰千仞准备好的衣服。先锋阁下很不擅长拉扯，想着星长乐迟早会查到发生了什么，且自己武力值高，总不至于真的被胁迫，所以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提供一些服务也没关系，他前面后面都已经卖了，无所谓再多一个人。

    夜里洗洗睡，俩人盖着同一条被子，纯躺床上也不聊天，谁让峰千仞有贼心没贼胆，自我安慰说来日方长，竟然就真打算这样睡下了。风万里倒是主动聊了几句：“你说能再换一个真正爱护他的契约人，是真的吗？”

    峰千仞：“是真的。我家在军部毕竟也能说得上话，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先提点别的要求，看我能不能为您办到就是了。”

    但风万里摇摇头说不必，峰千仞有点急切地问您不相信我吗，风万里再次摇头：“不，我相信您，只是我不能答应您。我要是答应了，您就彻底捏住我的把柄了。”

    峰千仞：“什么把柄？不不……不是的，我不会！不是您想的那样！”

    风万里：“那我为什么躺在您身边？”

    峰千仞：“我……”

    风万里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您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事……至少我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你如果实在想做，非做不可，那行啊，我当然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总之不是我要求的，和我没关系；倘若星长乐因此找你的麻烦，那也不关我的事。”

    峰千仞先是愣后是激动，因为他觉得风万里的意思好像是默许了他可以追求，他甚至开始感激对方的宽容与慷慨。风万里欲言又止又欲，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那么多人都爱我，我有真正拒绝过谁吗？拒绝不了啊……　“您这样认真征询我的允许，真有礼貌。”

    他这句话带着一点凉冰冰的笑意，峰千仞听不出这是正话还是反话，抿抿唇说对不起，而他没有再回应，像是准备睡了。峰千仞转过去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我可以吻你吗？”

    风万里：“晚安吻？”

    峰千仞：“不是。……呃，算是吧。”

    他再一次的沉默令峰千仞手足无措，就那样直愣愣盯着心上人的脸，盯得他实在受不了轻叹一声，睁开眼轻声道：“您看着我。”

    峰千仞：“啊……啊我看着呢，我看着呢。”

    “嗯。”风万里重新闭上眼，微微仰起头，一副再明显不过的索吻的姿态。

    峰千仞有些地方蛮纯情狗狗的，像是失去了师兄弟buff的傲长空。想想看，就先锋阁下这样子，貌似很配合，但其实你知道他不喜欢你，你也知道如果仗着他的配合就和他贴贴，那他只会越来越不喜欢你，因此你根本想不出要如何表现自己的喜欢，对他好他一概不回应，贴贴只会被当成图谋不轨。但峰千仞僵在原地不敢逾越雷池，反而让风万里有点喜欢他了，对别人家小宠物的那种喜欢。

    浅尝辄止的一枚晚安吻搞得峰千仞吉尔梆硬，去厕所冲了一发，十几分钟后回来，爬上床凑得更近一点躺下了，结果呼哧呼哧躺了一会儿又准备起床，被风万里叫住询问怎么了。峰千仞：“我……我晚上水喝得有点多……”

    风万里：“第一次容易快，第二次就不会很快了吧？”

    峰千仞：“……啊？”

    然后做了（做了）

    风万里对峰千仞有耐心主要还是针对他爹辰太清，爹在军部有实权，但风万里想把这个保守派中立党撤下去换成他大儿子，也就是后来的军部总司令辰正曜。和星长乐抢过人的其实不少，毕竟在机兽世界有钱并不能为所欲为，而这其中峰千仞绝对属于例外了，一般人风万里不会下场，都是扔给金主自己解决。换做其他人可能还挺荣幸？但峰千仞想不开。

    白天鹅山庄大火之后风万里就算是掌权了，对师弟的爱一发不可收，什么帮师弟善后啦，追封烈士自己做遗孀啦，更别提葬礼上，他抱着画像披着长发走一路，四舍五入就是在全城人的见证下嫁给了一个死人。甚至城主府后勤处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他举着一顶黑色头纱在自己头上比了比，半开玩笑称自己现在既然身为烈士遗孀，说直白点就是寡妇，那要不要把脸遮起来，把周围人吓个半死。

    他还戴过一段时间的婚戒，后来因为不方便又摘了，但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有小旋，那双金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众人这是谁的孩子，风万里也从不避讳小旋的身份，该上学就上学，应酬会带上自家儿子，完完全全是作为继承人培养。

    爱一个死人是绝望的，星长乐想得开，认为做不了结发就做续弦，总归城主需要有人帮衬；峰千仞想不开，和城主还有家里人都闹过几次。当然了他这样闹，城主大人不可能一直姑息的，叫家长管管，再不行就法办。估计城主办过的还不止这一位呢，美丽又痴情的“寡妇”就是很容易遭人惦记啦～

    “风学长——”

    初中部食堂门口，一个灰白头发的金眼睛学生朝他跑过来，身上穿的却是高中部的制服。他们这所中学的战斗机学生很多，招生又不设限制，因此流水线平民出身的、不具备涂装资格的学生占大多数，打眼望去一大片白头发金眼睛，非常挑战脸盲。风万里眼花了一瞬，没能认出这个喊住他的人是谁，便自己停下脚步，等对方开口。

    “学长，”战斗机学生脸上挂了一层汗，气喘吁吁，怕不是从报告厅一路追到了这里，“学长中午是要在食堂吃吗？能……能一起吗……”

    见他脸红得不正常，拒绝的话在风万里舌尖滚了一圈，终是咽了回去。风万里轻微摇摇头，自上衣口袋取出一块手帕：“你歇一会儿喘口气吧，别着急。”

    “哦，对不起，不好意思啊学长，我……谢、谢谢！”说这句话的时候，战斗机学生的手先是一抬，又一顿，继而重新抬起并接过那方手帕，拇指攥出深深的褶。他将手帕覆到自己额头，蜻蜓点水似的一揩，“谢谢学长，我回去洗干净了再还给您。”

    “不用了。”风万里鲜少来一次中学，还手帕不够麻烦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要是学长之后还有别的安排……”战斗机学生点开终端，想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你先说什么事，或许花不了太长时间。我们让一让。”

    食堂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了，于是风万里领着学生换了个位置。“我想读中央军事大学，但体检没过关，就准备报历史或传媒方向的专项计划，这两项不要求体检。”他语速极快，仿佛打了无数遍腹稿，没过脑子都能流利地说出来，“我记得您当年报了历史专项吧？可宣讲会没怎么提到这个，所以有些问题想问，您看方便吗？”

    风万里不禁感到奇怪：“你没有通过体检？”

    中央军事大学的体检听着唬人，实际上身体机能正常的战斗机一般都能通过，直升机就没那么轻松了，毕竟战斗天赋确实比战斗机差一点。

    “嗯……”学生含糊道，“因为检查出了家族遗传病。”

    流水线量产的飞机自然说不上什么“家族”，什么“遗传”，风万里又细细打量了一阵子，总算把这名战斗机学生与能想起来的上城区家族对上了号。原来是他。“你一定要考军事大学吗？”

    “这是家里人的意思。”

    “据我所知辰司令并不强求家族每个孩子都进军队。”

    彼时军部尚未改组，组织结构上有两位不掌实权的总司令，一位执行总司令，若干执行副总司令，至少两位，下辖各士兵大队、中队、小队。目前执行总司令是蓝天逸，副总司令之一是辰太清，辰氏现任家主，辰正曜的父亲，而另一个辰氏孩子辰正旸此刻就在风万里面前。他的母亲是辰太清唯一的妻子，但不是辰正曜的母亲。

    “……原来风学长认出我了，”他看上去很兴奋，“学长每次来我们家玩都是和傲学长还有辰正曜哥哥一起，我体能差，不会玩，真没想到您居然也记得我。对，父亲不强求我参军，可母亲十分崇拜军人，我希望母亲将来也能为我而骄傲！”

    “那你不如去问你哥哥，辰正曜是再正统不过的战斗机军人了，至于我，我当年报历史专项有别的原因，个人原因，到大学我很快就转专业了，那个专业同样需要体检。”风万里不想再跟不熟悉的人纠缠，“我的经历帮不了你什么，或许你哥哥认识的同学有历史系的，你问他会更好。”

    “风学长也这样认为吗？那好吧……但还是多谢您！您稍等一下，马上！”

    辰正旸匆匆卸下书包拉开拉锁，那里头装的东西尚未显露完整面目，但浓郁的黄油与蜂蜜气味已然扑面而来。风万里几乎是瞬间把双手背后死死掐住了自己的手腕，最近这几个月点心的甜只会令他作呕，他屏住呼吸，频繁吞咽，似乎这样呕吐感就能一并咽回去。“我听说您喜欢甜食，喜欢yingying的有嚼头的饼干，”辰正旸小心翼翼捧出这份包含心意的纯手工礼物，“希望您也会喜欢我做的……”

    “不必如此。我最近——营养师建议我控制饮食，而且我没能帮到你，无功不受禄。你快去吃饭吧，我下午还有约，告辞。”

    强撑到最近的一座公共建筑，风万里钻进洗手间把早饭吐了个干净，连带着对午饭也全然失去胃口。孕早期常见这种妊娠反应，但他的情况又有所不同，除去食物，环境因素的改变也可能让他直犯恶心，他暂时还没有摸清楚规律。

    他孕育腔里的那团融合能量是城灵揉吧揉吧硬塞进去的，为了给师弟一个希望，别再天天寻死，所以排斥反应强一些，身体负担重一些，这全都是他应当承受的代价；想到师弟，痛苦反倒更令他满足。最严重的一次他半路上就发起高烧，躲进私人寓所瘫了几日，靠营养液和针剂过活，不敢吃药，生怕一不留神弄死孩子。头三个月融合能量极度不稳定，风氏的下人他也根本信不过，一切都是他自己抗，只不过那次实在凶险，辰正旸联系不到他，竟舍得拉下脸去求相看两厌的哥哥，而辰正曜知道他这处公寓的地址，开门进来见他这般情形，二话不说照顾了他半个多月。

    其实辰正曜已经准备离开能源之城，到外面的军事基地服役了。风万里愣了一下说是因为师弟吗，辰正曜耸耸肩，神色不明：“权力总归是个好东西。”

    “辰司令难道也同意了？”

    “我和他闹掰了啊，不然为什么要去外面？”

    风万里：“……多谢。但我没资格替师弟说，那就祝你好运吧。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又过了半年融合能量发育成熟了，风万里把能量注入一台被流水线淘汰的次品直升机，小孩天生视力缺陷，光学镜接收的信号无法传递给CPU，推测是信号回路出了问题，为隐藏小孩的身份风万里就编造了一个相关研究项目，谎称小孩是实验体。

    再然后的事不必细说，他们都吃了很多苦，风万里决心把家族权力握在自己手上，具体过程却有点无心插柳柳成荫了——族长风太宇早年自废武功，又在民变中被打坏了一只眼，所以身体一直很差。某次风万里陪族长体检，面对来探望的族人也没有多少防备，别人套话就一五一十说了，然后外家的风永铭因妻子难产而死对风氏的基因改造理念产生质疑，得知此事竟打算直接推翻族长，把技术上交中央，因为他觉得任何高端技术被私人所有都迟早会酿成灾难。风万里及时发觉并阻止了他：“你交给师父不如交给我，师父势单力薄，反倒很容易‘怀璧其罪’，而我有风氏乃至全体贵族的支持。”

    “我明白了。”

    事情的发展既偶然也必然吧，族长身体差是改变不了的，总会有人打歪主意；另外族长太无情了，不给任何人真心，也就不会有任何人敢于付出信任，怯懦如小叔亦不甘心做一条彻头彻尾的宠物狗。相比之下，风万里对拯救师弟一事近乎执念成魔，某种意义上也是主动交出把柄，会让人觉得他好掌控。

    “我听说您有个女儿？”事成以后风万里忽然问道。

    “嗯，还小呢，刚学会喊爸爸和姨姨。”她没有mama了，“莫非您是想……”

    “什么？联姻吗？现在谈这个未免太早了吧，我只是想到了……”风万里轻轻一顿，“嗯，只是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名字，‘风凌霄’，你觉得怎么样？壮志凌云，气冲霄汉，同时又是一种花的名字，也能衬女孩。”

    风永铭默念了几遍，颔首表示赞同：“的确是个好名字，但给您的孩子用不是更好吗？我对遥遥没什么要求，只盼着她能平平安安长大，一辈子开心幸福，恐怕会辜负这个名字啊。”

    “没关系，被辜负了也很好。怎样都好。我的孩子……不合适，不必说了。”

    不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