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新晋志愿者
第十一章 新晋志愿者 三月十七号一天的时间，都是在清理废墟。 秦暖暖走进病房，来避难的幸存者已经散去，这里空空荡荡，真的是一片狼藉，被褥枕头都丢在地上，还有一些其它物品，秦暖暖找自己的皮包和手机，皮包落在床底，手机则摔在地面，已经给人踩得屏幕碎裂，按开机键也无法再开机，手机坏掉了。 秦暖暖登时就一阵郁闷，自己不能再用手机看书，很无聊的啊，唯一一点好处就是，没了手机就不用再接听家里的电话，面对那样的情感压力，欺骗亲人毕竟是内疚的。 真希望可以快一点出院，昨天晚上那紧张的大半夜，让人神经紧绷，到现在特别疲惫，住院这么多天，秦暖暖是第一次感到病情有发生反复的可能，现在她感觉不十分好，一个劲地想要咳嗽，而且头开始疼起来，脑子里发胀。 警务人员进入，统计有无哪些人在昨晚的sao乱之中，遭遇抓伤或者咬伤，大家的眼睛都看向那个男人，其实要遮掩也遮掩不住的了，那男人脸上的伤口是明晃晃的，而且也已经开始发烧，就伤在脸上，也算是中枢部位了，病毒可以快速攻击大脑，于是那个男人给带走了。 多数人聚集在护士站，病情比较轻的人和工作人员一起清扫整理，她们起码要先把自己住的房间打扫出来，楼层之中弥漫着消毒液的味道，穿着防护服的防疫人员背着密封桶，手持喷管，到处喷洒消毒液，秦暖暖觉得自己简直好像是住在消毒液车间。 小婴儿交给了护士，请她帮助寻找孩子的母亲，到处都乱糟糟的，直到中午才吃到当天的第一餐饭，秦暖暖这时感觉头晕愈发厉害，不知是肺炎病毒发作，还是单纯的低血糖，不过吃了几块饼干之后，她感觉好一点了，秦暖暖这时候特别想吃一碗速食面，加火腿肠加卤蛋，最好还有两条青菜，肺炎这些天来，第一次感觉如此饥饿。 到了晚间，一切终于清理得有了眉目，秦暖暖这一小队人回到原本的病房，这一个晚上，秦暖暖睡得很不安，心情烦躁，到了第二天早上，显然是经过一夜的忙碌，医院秩序终于开始恢复正常，护士重新统计姓名，开始发药，并且安排输液，秦暖暖手上扎了针，药液凉凉地流入血管，这才开始感觉安心，昨天一整天都没有打吊针，真担心会突然恶化，倘若卷土重来，那可是很凶猛的，现在终于又重新用药，昨天只是停药一天，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吧？ 到了下午一点多的时候，病房里的人基本都已经输液完毕，大家传观虾米婆婆的拐杖，昨天晚上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呢，秦暖暖也拿过来看，之前一直没仔细看过，这时发现做工真的挺精致，手柄那里是雕刻的龙头，下面的杖身也不是一根直棍，那样虽然是很简洁，但是秦暖暖以为，有点太呆板了，这根拐杖只是下半部是单纯的直杆，上半部好像虬曲的枝干，仿佛有藤萝缠绕在上面一样，底端还有一个防滑垫。 秦暖暖笑道：“大娘这根手杖很高档的了。” 虾米婆婆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是红木的，反正卖货的人说是红木的。” 又过了两天，医院里一直都还算平静，三月二十号这一天早上，一个护士走进来，对虾米婆婆说：“要换病房吗？高间有床位。” 其实这一次医院突发状况，人员损失很多，许多感染者都隔离了，高间的床位当然也就不再紧张，不过直到今天，护士才有了一点精力来处理这件事。 虾米婆婆摇头：“算了，我就住在这里吧。” 护士点了点头，不多时就开始给大家输液，给秦暖暖扎针的时候，她紧绷的眼神露出一点笑意，问：“你原来是做什么的？我听说了那天的事，你处置得很及时。” 就在这个病房里，发生了变异，然而九个人之中最终只有两个死亡，可以说是非常难得的了，有一个病房，里面全员感染。 秦暖暖笑了一笑，说：“我是学考古的。” 广告公司的工作不过是为了生存，没有带给自己太多的成就感，唯独考古专业，是自己人生的亮点，秦暖暖曾经想过，当几十年后自己步入老年，退休之后，回想自己的人生，最为怀念的可能就是这段时光，当然自己发生这种想法的时候，末世还没有出现。 秦暖暖又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真的是度日如年，经过那一场爆发，现在的医院之中，条件简陋了许多，自己的病房里，电视已经坏掉了，偏偏自己的手机也损坏，不能看书，每天就只好大家一起聊天，打发紧张而又无聊的时光。 护士一笑：“那得问大夫。不过我劝你别着急，其实外面也不比这里好，毕竟这里还能够供水供电，而且军队也已经来了。” 医院有自己的应急发电设备，供水也是优先确保，外面一些区域，不是断水就是断电，有的水电全都断了，好在天然气还坚持供应。 陆彩晶则问道：“门上的玻璃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经过那一场变故，已经是惊弓之鸟，门玻璃的位置空空荡荡，夜里总担心会有手伸进来拉开插销。 护士道：“我去催一催，希望今天就加装。”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是一阵尖叫，秦暖暖一抚额头，接连不断地来了啊，刚刚平静了两天，就又有人变异。 这一天的晚上，虾米婆婆拄着拐杖从外面溜达回来，慢慢地走到秦暖暖身边，悄悄递给她一件东西：“给你。” 秦暖暖接过来，原来是一部手机，屏幕很宽大，拿在手里有些吃力，好像一个小型的iPad一样，秦暖暖有些惊讶，低声问：“大娘，哪里来的？” 虾米婆婆说：“在那边房间里捡到的，就是之前乱起来的那个病房，有人把它掉在床下了，你之前的那个手机坏掉了，就先用这个吧，有人来找再还回去，不过我看现在也没人在乎这个了。” 秦暖暖笑了一笑：“大娘，谢谢你。” 虾米婆婆摇着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床位：“都乱了啊，从没见过这样的乱，乱得和从前不一样。” 秦暖暖从枕头下面找出自己那只破手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SIM卡取了出来，插入这一台手机里，然后开机，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来，一瞬间秦暖暖兴奋得简直要呐喊出来，终于有手机用了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样依赖电子产品，这几天没有手机，实在是把她憋坏了，只觉得很是焦躁，现在终于又有了手机，让秦暖暖感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又回来了。 于是秦暖暖就先看新闻，打开网页，就看到本市有两家医院彻底关闭，政府提醒市民如果要就医，不要选择那两家医院，虽然没有说具体原因，只说“正在全面消毒”，但是秦暖暖知道，一定是全员都没有幸存，给僵尸血洗了，末世初期，大量医院沦陷，三甲医院还好一些，毕竟是重点关注对象，有一些小诊所，连续几天毫无消息，打开门来全是僵尸，所以不多久，私人诊所就几乎全部关闭，一些社区医疗点也不再开放，当僵尸末世逐步深入，继续接纳伤患的，就只有军警驻守的大医院。 然后秦暖暖就是看书，加装了自己的电话卡，APP登录自己的账号，阅读软件的书架上原样未变，还是原先的那些书， 秦暖暖就这样一直看书到将近十点，正准备睡了，忽然间电话铃声响起，不是自己原本设定的铃声，但确实就是手里的手机在响，秦暖暖连忙看了一下手机号，是mama的号码，于是她接了起来，对面很焦急地问：“暖暖，这几天你又到哪里去了？怎么电话总是关机的？” 秦暖暖：“手机没电了，这里断电。” 这时秦暖暖才想到，充电器怎么办？虾米婆婆拿了手机来，但是没有匹配的充电器，自己还得找人借充电器。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你现在还好吧？没事吧？” “我挺好的，不用担心，你们怎么样？” “还撑着，咱们家里你知道，还够维持一阵，而且前两天，社区给送了一些食物，一大袋蔬菜，有一颗很大的白菜，还有土豆萝卜西红柿，免费的，不要钱，所以家里鲜菜也是有的，我们就是挂念你，不知你究竟怎么样了。” 秦暖暖一听，这事真挺好，另一个位面可没有这样的福利，起码自家的小区没有送灾难应急菜，看来细微之处有差别啊，不过对于个体家庭来讲，倒也不算是微小的温暖了，封城到现在一周多时间，一些家庭的食物储备已经用尽，尤其是蔬菜，平时谁会储备那么多蔬菜罐头或者干菜呢？rou或者还会有一些，然而谁也不能只吃rou。 自己家里当初是买了许多罐头，不但有午餐rou，还有青刀豆，也有许多干菜，可是终究是想吃一点新鲜蔬菜，酸辣白菜配午餐rou，或者马铃薯炖罐头牛rou，都挺好的，香喷喷。 这时白苏方又说：“暖暖啊，妈想问问你，你当初租的那间房是在哪里？之后如果能出去，我们就去你那里把东西清理一下，你回来之后，不如就退租吧，外面实在太乱。” 秦暖暖想了一下，便说出了地址，那边忙忙地拿着笔在记，是秦衡的声音复述着，显然是他在负责记录。 秦暖暖很幸运的是，虽然十七号那一天中断了输液，但是她的身体状况没有恶化，后面重新用药，仍然是在康复之中，到了三月二十六号，接管了呼吸内科的郑秀河终于说，“不需要再输液，只要吃药就好”。 于是秦暖暖便问：“我可以出院了吗？” 郑秀河道：“你先留在医院里吧，现在外面的交通全部中断了，街头戒严，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白天也是不允许出去的，这些天你对这里也熟悉了，就暂时充当志愿者。” 秦暖暖想了想，便答应了，家里人已经问到了出租屋，自己这一次出院，也不好再回去，只能是找个地方进入空间，然而那样的话，再出来的时候也是危险，周围情况不明，所以不如就先留在医院，于是秦暖暖就成为了志愿者的一员，上一次僵尸爆发，本院的志愿者也损失惨重，而这些天因为许多医院关闭，本市的病人都源源不断送到仅存的几家医院，第三医院的床位已经又呈现极度紧张的局面，很需要支持人员。 成为志愿者之后，就不能继续住在病房，于是秦暖暖就和其她志愿者一起，睡在仓库里的临时宿舍，另外院方还给她找了一身衣服，她入院的时候穿的是羽绒服，这个季节穿这种衣服实在不方便，行动就是一身的汗，这个时候寻觅了一套运动装给她，走路跑步都方便。 这些志愿者其实大部分都是从前的护工，灾变开始之后，医院需要志愿者，她们就现场转为志愿者，毕竟她们对医院都已经相当熟悉，而且这也算是没有失业，院方起码包伙食，另外有少量就是好像秦暖暖现在这种情况，本来应该出院的，但是情况严峻不能出去，就留下来当了志愿者，当志愿者的一个好处就是，活动范围增大，可以跑各个楼层，还能到院子里去，这一回秦暖暖终于感到，自由了。 在这里，秦暖暖又看到了尹雪澄，很是高兴，笑着说：“我还记得入院那天你帮我找了午饭来。” 尹雪澄笑道：“现在我们是同事了！啊，你的发簪真好，我也要去找这么一个来，插在头发里有安全感。” 螺丝刀发簪，现在看起来特别有个性。 没过两天，陆彩晶也来了，说虾米婆婆完成治疗，给军方清剿队伍护送回家里了。 秦暖暖点头道：“我也觉得这样好些，大娘年纪毕竟这么大了，一直留在医院里，怕她受不住。” 虾米婆婆这样的情况，是绝不好当志愿者的，她自己的身体还需要别人照料，虽然虾米婆婆适应末世倒是相当快的，才几天的时间，就能捡手机给自己，而秦暖暖并没有把里面的电话卡全部抽出，双卡双待的手机，她只抽了一张卡，换上自己的卡，原机主的另一张卡依然保留，秦暖暖想的是，如果有人来询问情况，自己就去找院方，由院方来沟通，让原机主的亲朋得到确切的消息，只是这些天都没有人打电话来找人。 一天的工作之后，晚上回到宿舍，志愿者们交流当天所得的消息： “好像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呢，听说对一个小区进行了轰炸，坦克都开进去了呢。” “军人出动越来越频繁了。” “我看到她们有在打包物资，许多药材和器械都装进卡车里了。” “这几天吃的都是方便食品，罐头面条饼干之类。” 说到食物，秦暖暖深有感触，前世自己在末世之初并没有进医院，所以只顾在家中烦恼食物储备，这一个位面在医院里，也算是半只脚踏进了体制，便看到了另一种情况，食堂起初是正常烹调的，米饭炒菜，但是现在已经改变了，一日三餐都是速食品，早饭发八宝粥或者压缩饼干，午饭主食米饭，副食煎午餐rou配茄汁黄豆，晚饭是面条，这个看起来还家常一点，但却是和干菜一起煮出来的，上面直接加黄豆酱，非常省事，提高效率，可是也说明鲜菜物资配送越来越困难。 秦暖暖计算着日期，现在已经是四月二十一号，那一个位面是在五月初就放弃了城市，幸存者尽量撤出郑州，这个位面的这种进度，撤离日期可能会提前的。 于是秦暖暖就提醒伙伴们：“这一阵一定要留意，可能我们要离开这里呢。” 另一个志愿者点头：“我也猜想可能会这样，唉，不能和mama再见一面，特别难过，如果我妈也能在这里就好了，到那时和她一起出城去。” 秦暖暖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