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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的窘迫感。窘迫到了头,就有点儿憋屈。“……不是没躲么。”他闷着脑袋说。“哦。”夏良在他头顶答应一声,嗓子里带了点儿笑。在这么近的距离听夏良笑,柳小满耳朵根儿无端地发痒,又难以自控地歪着头想躲。想躲的同时,又有点儿想抬头看看夏良现在的表情。然而他脑袋刚要抬起来,一只手从上方扣下来,夏良没让他抬头,松松摁着他。“不喜欢的事儿,你说,别躲。”夏良的声音不高,还一贯地有点儿沙,但是落在耳朵眼儿里,每个字都很清晰.“说了我肯定不再招你,什么都不说,我就当你什么事儿都没有。”他说。说完,他还晃晃手底的脑袋:“有么?”柳小满在他手底下愣了会儿才回神,感觉现在的姿势和氛围都很……说不上来,心口跳得像有狗在撵,犹豫着点了点头。“说。”夏良这才把手拿开。柳小满抬头看他一眼:“你没洗手。”夏良:“……”“刚还摸了垃圾桶。”柳小满接着说完后半句。夏良看着他,都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怎么着了,忍无可忍地伸手往他脸上掐了一把。还不是可着一边儿掐,是拇指食指一张,直接夹着柳小满两边脸颊,把他掐成个鸭子嘴的掐法儿。“受着吧你。”他就这么掐着柳小满的脸摇了摇,心情愉快地撒开手走了。“……桶!”柳小满把脸揉得通红,瞪着夏良喊了一声。“自己拎。”夏良头也没回地说。柳小满错过了最佳的开口机会,后面就没机会再张过嘴。虽然当时他就算想开口,也说不出个四五六来。怎么说呢?我用你手机看了你收藏的网址里的小黄片,看见了一堆男的。还看硬了。还撸了一把。然后看见你我就不自在。……根本就不是个能张嘴的事儿。再退一步,就算他说了这些又能怎么样?夏良依旧还得在他身边坐着,他依旧看见夏良就满脑子废料。只能慢慢习惯。夏良倒是真的没再管柳小满躲不躲他。他既然问了,柳小满既然没说,那就证明还是没什么所谓。至少能证明柳小满并不反感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甚至还挺愿意适应。一个人愿意去适应另一个人的……触碰。这个思路很容易让人发散到某种更加朦胧的角度。夏良没让自己往深了想,在与柳小满越来越熟悉的同桌过程里,依然没事儿就想逗逗他。现在逗起柳小满,他比之前还觉得有意思。现在的柳小满,处于一个禁逗又不禁逗的奇妙节点上。反应比之前大,却又会主动把各种反应都压下去。有点儿像他之前抓小锅去打疫苗,明明小锅已经躲开了,在院子里谨慎地转一圈,还是要回来挨着他。你来我往逗逗闹闹,时间转眼就又到了月底。尚梁山之前说延期的运动会都快被学生们忘了,学校冷不丁定下了日子,开始拉横幅做宣传,各班瞬间从半死不活的学期中段躁动起来。柳小满再去银杏树林旁边倒垃圾时,叶子已经全黄了,金灿灿地挂了满树。秋天要来了。他恍然意识到。他们这里春秋短,冬夏长,秋天每年来打个飘儿,冬天就也不远了。他在脑子里自动播起的运动进行曲,和“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季节”中,想到爷爷越来越不灵便的手脚、咳起来没个头儿的肺、还有那些臃肿难穿的衣服。是最难熬的季节。“能报名的尽量都报名,”尚梁山拿着运动会相关的通知卷成筒,在讲台上大力鼓吹,动员全世界,“不想运动的,报志愿者也可以,体验一下。”“都什么项目啊老师?”有人举着手喊。“基本上都有,”尚梁山把纸筒抖开抽出一张,念了几个项目,让韩雪璧上讲台来贴在黑板边上。“她跟余首,怎么也没动静呢?”李猛看着韩雪璧脑袋后面高高竖起的马尾辫,晃着凳子小声说了句。“能有什么动静。”王朝在桌斗里打着游戏,头也没抬,“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能记住个蛋!”李猛呲儿他,扭头想喊柳小满。柳小满难得地没刷题,撑着腮帮子在发呆。李猛看了一眼,以为他在琢磨运动会的事儿,惊讶地问:“你不是想去当志愿者吧?”柳小满被他喊得一愣:“什么志愿者?”“我就说你不能这么想不开,凑这热闹,”李猛嘟囔着,索性就话论话换了个话题,“哎”一声说:“出去玩儿啊?”“王朝,”他捅咕捅咕王朝,又喊夏良,“夏良!运动会出去玩儿?”夏良正在回消息,罗浩和郭魏也在算着运动会逃课去玩儿,他从屏幕上撩眼皮扫了李猛一眼:“去哪儿。”李猛一脸呆滞地想了想,眼睛突地一亮:“邻市?”“你快上一边儿吧。”王朝都听不下去了,踢了李猛一脚,“早晚自习还得上,就上下午的时间,还邻市,你怎么不去天上飞?”“我也得会飞啊!”李猛踢回去。“你学!”王朝又踢了一脚。他俩开始踢来踢去,还踢出了乐子,边踢笑得停不下来。柳小满对去哪儿玩,玩儿什么,都没兴趣,有点儿惫怠地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他脸冲着外,目光本来是无意识地飘散在窗户上,往下一滑,对上夏良的侧脸,有点儿出神地看了会儿。夏良长得好看。柳小满在形容人的长相方面整不出什么花词儿,笼统地就是个好看或者不好看的区别,有点儿像看小猫小狗,或者路边商店里的小玩意儿,一眼看过去只有客观的可爱或者不可爱。但说是这么说,跟大多数可爱的猫猫狗狗比起来,一眼看过去能达到好看的男生并不算多见。要么油头要么油脸。樊以扬属于好看的那一挂,夏良也是,可两人也不是一样的“好看”。不一样的地方,大概就在于……正神游到这儿,夏良转过脸看他一眼。柳小满被他黑黝黝的眼珠一盯,跟睡醒了似的清醒过来,他眼皮往下一耷拉,想转头冲着另一边趴。“躲。”夏良说。“……”柳小满一颗脑袋要转不转地梗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坐起来,摸摸耳朵。这也不算躲。他在心里想。充其量就是个很正常的不好意思。“累了?”夏良问他,柳小满的自律基本达到了自虐的地步,除了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