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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笑什么？除了肩膀还有没有伤口了？”黛拉蒂娅扶起他的时候心中一惊，明明刚才看起来没有这么严重的！这才多大一会儿？他就虚弱得快要死了一样，浑身软成了一滩泥。

黛拉蒂娅用身体撑着他，手忙脚乱地用消毒液和纱布处理那处可怖的剑伤。她心里没底得很，克洛斯汀怎么一直在发抖冒冷汗呢？

“喂，你别装死啊，到底怎么了？”她动了动肩膀，想要克洛斯汀跟她说话，可是克洛斯汀实在没力气，他垂着头靠在黛拉蒂娅的肩上，跟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了一下。

这样可不行。黛拉蒂娅几下就缠好了绷带，她托起克洛斯汀惨白的脸，想看看他是不是失血过多昏厥了。可是刚一碰到他的皮肤，黛拉蒂娅就不由得一颤，太凉了，就算是吸血鬼也不该这么冰冷，简直……简直就像是死了一样。

这个念头吓了她一跳，她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克洛斯汀，你没事吧？我……我扶你上床休息一下？”

她搂着克洛斯汀的肩膀想将人扶起来，没想到脚下一滑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黛拉蒂娅被半昏迷的克洛斯汀压在身下，克洛斯汀睫毛上的一滴冷汗砸到了她的脸上。黛拉蒂娅一个激灵，她狠狠摇了摇头。

太慌张了，自己实在太慌张了，她咬着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克洛斯汀终于攒够了开口的力气，他抓着黛拉蒂娅胳膊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我……我肚子好疼……嗯……”短短几个字都几乎被淹没在克洛斯汀粗重的喘息中，但是黛拉蒂娅听清了。

肚子疼？她几乎打了个冷战，当机立断要带克洛斯汀离开牢房。正常来说，带他离开这间屋子是需要复杂地审批的，但是眼下黛拉蒂娅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惶急地摸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开锁的钥匙，于是她头脑一热，立即抽出长剑将束缚着克洛斯汀的锁链斩断了。猛烈的撞击令她虎口撕裂流血，但她好像感觉不到，背起克洛斯汀便冲了出去。

早已散去的众人又一次被聚集起来，佩里看到黛拉蒂娅背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时简直惊呆了。她只记得黛拉蒂娅的表情难看至极，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然后她喊着：“快找医生！他可能没有流产！”

克洛斯汀被放在查克旁边的床上，在等待医生的这段时间里黛拉蒂娅显得心神不宁。佩里投湿了一块毛巾，拧到半干递给了她：“给他擦擦汗吧。”她想帮黛拉蒂娅找点事做，因为她明白，帮不上忙的无力感真的很折磨人。

看见黛拉蒂娅渐渐平静下来，佩里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了。

“你……你怎么会以为克洛斯汀流产了？”

“什么？”黛拉蒂娅惊讶地回头看她：“为什么说我以为？难道不是吗？”

“没有人说过呀，留他到现在大概也跟他怀着你的孩子有一定关系。”佩里有些羞赧地避开了黛拉蒂娅直勾勾的眼神。

而黛拉蒂娅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她僵立在那，头脑里的零件短路了一样劈啪作响了一阵，好半天才找回了声音：“可……可是劫他回来那天我捅了他一刀，就……就在腰上，我都看见他下面流血了！”

“下面……呃……流血了也不一定会流产的，你这方面的知识实在太匮乏了！”佩里的脸红成了一个大番茄，只觉得自己要冒烟儿了。

黛拉蒂娅眼睛一瞬间睁得老大，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克洛斯汀平坦的肚子，舌头好像打了结：“那样都不流产！是因为吸血鬼的基因吗？”

“其实人类也是这样啊，流血只是先兆流产而已，多加注意也不会有事的。”佩里豁出来了，顶着害羞帮黛拉蒂娅解决疑问。

“先兆？那这一次呢？不会流产吧？”

“不知道。”佩里实事求是道：“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过……你希望他流产吗？”

看着黛拉蒂娅纠结的表情，佩里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会想，当初组织让你去做卧底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呢？今天我能感觉到，不管你嘴上怎么反驳，你的心里还是有一点在意这个吸血鬼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是黛拉蒂娅，我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讨厌你。”

她说得诚恳，黛拉蒂娅也并不会觉得冒犯，其实她又何尝没感觉到呢？刚刚她以为克洛斯汀要死了，那阵心慌差点让她溃不成军。这是不正常的反应。

黛拉蒂娅低下了头，佩里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正想找个话题岔过去，没想到她居然出声了。

“我不否认。”她侧了侧头看向克洛斯汀，后者正紧紧蹙眉抵抗着痛苦：“我不否认在我心里他有一点特别。尽管我不愿承认，但是，我的潜意识已经将他和其他吸血鬼分开了。他真心喜欢过我，也舍生忘死的救过我，而我却一直在欺骗他，抛开所有的立场，从这一点来讲我就已经不配对他评头论足了，所以，我也没有资格来希望他什么。”

黛拉蒂娅闭了闭眼睛，将投注在克洛斯汀身上的目光收回，“不过，如果这次他没流产，我想他应该很高兴吧。因为……因为我对他说孩子没了的时候，我记得他哭了。”

第23章Chapter.23

医生匆匆忙忙地再次踏进这间狭小的屋子，紧急做了保胎措施后，克洛斯汀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一直到他平稳地睡着，黛拉蒂娅才悄悄离开了这里。

已经是冬天了，外面飘着细碎如同盐粒一样的雪花，黛拉蒂娅披着厚重的斗篷，将蓬松的雪地踩出深深浅浅的脚印。下雪的日子天地间永远是灰蒙蒙的，带着一点一望无垠的苍茫感。走在这样的路上会让人心神都宁静下来。

她呵出一口白汽，然后有些愣怔地看着雾气消散在寒冷中。她的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纠缠她：“我为什么那么在意克洛斯汀？”

是的，佩里的一番话将她连日来所有的逃避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她再怎么强调自己的讨厌、再怎么板着脸，再怎么避而不见都是自欺欺人。

难道，选择成为卧底真的做错了吗？

黛拉蒂娅在雪地里晃悠到深夜，直到呼号的北风将她的手脚都冻得麻木，她才眨着结霜的睫毛回到了屋子里。门板隔绝了寒冷，将斗篷解下来抖落掉一身的雪后，她感到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温暖的炉火前融化了，她搓了搓冻红的双手，正巧看到佩里端着烛台从查克的那间屋子出来。

“佩里。”她叫住她：“克洛斯汀还在那间屋子里吗？”

“嗯，他状况稳定了，好像马上要送回地牢里去吧。”佩里说着，却看到黛拉蒂娅皱起了眉头。

“地牢里又湿又冷，他现在那么弱，难道我们要再把他绑起来吗？”黛拉蒂娅语气有些生硬，佩里不由得尴尬起来：“那……让他去哪？这里没有单独的房间是给他准备的啊。”

“这样吧，先送进我的房间，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