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8

    日殷吹雪因身体不适，在自己房内待了整日，未曾出去过。

官差又回头查问马车车夫，马车车夫也不敢再肯定自己的记忆了，毕竟季府鬼宅是应天府最可怕的荒废鬼宅，他既是先到季府放下宋世辉，才去绮云阁，他印象中的美丽女子，是在路边被翠环拦下，并不是从绮云阁里走出来。这个上马车的女人，究竟是殷吹雪本人，还是从季府跟来的鬼魂幻化而成，他已经不敢确定。

马车车夫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官差，官差听了啼笑皆非，却又半信半疑，因为他们也都听说过不少季府厉鬼现身的传闻。更何况，殷吹雪就算没死，她拖着被刺伤的身子离开，也总会有鲜血沿途滴落或拖行的痕迹，他们在命案现场观看的结果，就只有那一滩血，流血之人看似如宋世辉所言，凭空消失。

现在的殷吹雪，看起来活生生的、好端端的，丝毫不像两天前刚被＂刺杀＂的样子，这个纤瘦的女人，横看竖看都没本事光凭一根破扫帚，就能把一名肥胖男人打飞。

绮云阁里的一干人说起殷吹雪七夕行踪时的神色，也没有一个像在串通说谎。

难不成杜世辉跟马车车夫眼中看到的殷吹雪，是个鬼魂变化而成。

总之，就算他们再不解，殷吹雪已经被排除在这宗命案的嫌疑名单之外。

宋世辉的杀人案惊动凌风在顺天府的父母，数日后，两人专程回来杜府别业，发给宋世辉的父母一笔资遣费，让他们回乡养老，宋世辉因杀人案，仍在押在审，他们不想离开应天，少不得又对着凌风的父母咒骂一番，说杜家一家无情，不念过去他们费心照顾凌风之情，宋世辉出了事，就要撵人离开。

杜家父母此行，不仅是为了打发宋家父母走人，也一并为凌风谈好一门亲事，对象是上元县首富的小女儿，择定八月十五日中秋迎娶，要冲冲家里的秽气。此时附在凌风躯壳里的是司雷，他很爽快地接受这门亲事。

吹雪觉得今年的七夕格外与往年不同。

今年的七夕，她忘了自己如何度过，这一天，还发生了翠环的命案。

对于翠环这个人，她其实是很不喜欢的，但也不致听了翠环惨遭不测的消息，她会不觉得难过。毕竟是有缘才会相识一场，她念了一部阿弥陀经，回向给翠环，希望这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能抛下今世的所有执念，来生过得很好。

今年的七夕，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从这一日开始，吹雪再也没有见过凌风。

凌风不再邀她，也没再来过绮云阁。

她透过许多宾客的口，间接听说关于他的一些消息。

她听说，凌风在七夕那日下午，在自己的书房内昏倒。

她听说，凌风的父母亲特地从顺天府赶了回来，将宋世辉的父母逐出杜府，双方闹得不甚愉快。

她也听说，凌风的父母亲已经为长子谈定一门亲事，他欣然同意，择定在八月十五中秋迎娶，就在十三日之后。

所以，还有一件衍生出来的事与她有关。

秦淮一带的人都在耳语，听说绮云阁的殷吹雪已被杜凌风玩腻，被他狠心抛弃了，所以殷嬷嬷才会要张大夫出面保证，吹雪至今还是处子之身，请有意的贵公子们出价竞争，为吹雪梳拢。

八月初三，吹雪又来到一艘画舫，为秦知皓那群公子帮的例行聚会弹唱新曲。就在登上画舫之前，她见到了凌风，凌风与他的父母亲一起，他们互相朝着对方的方向走来。

吹雪远远就见到他，心里有些开心，她太久没有见到他，又知道他曾经昏倒过，多少担心他是否有恙。她在路上停下脚步，等他走过来。

或许，她能笑着对他说一声恭喜，祝贺他门当户对的婚事。

她知道自己只是青楼女子，她不能有太多妄想，她认命。

但凌风对她视若无睹，他朝着她走过来，与她擦肩而过，然后走远，登上秦淮河畔的一艘华丽画舫。

凌风视而不见的态度让吹雪有些心伤，但她总觉得今日见到的凌风，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她看着凌风登上画舫的背影，转头对容永说：＂容哥，你觉不觉得，杜公子有些不对劲，他的动作变了，他以前的脚步都很轻快，但今天见他每一个脚步，步伐都踩得很沉。他的神态变了，以前总是温温煦煦的，但他今天整张脸很严肃，眼神也很锐利，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容永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从未特别瞧过这个富贵公子的模样，所以不如你的观察细微。＂

画舫上，秦知皓早已听闻凌风与吹雪断绝往来之事，凌风要迎娶的对象，恰巧是他的远房表妹。

秦知皓对着他的那群公子帮朋友，也对着吹雪说：＂今日杜凌风一家与我那远房表妹一家正在另一艘画舫上餐叙，顺便与媒人商议八月十五日当天的婚礼要如何进行。＂

吹雪只是低头不语。秦知皓不久便走来吹雪身边，压低声音对她说：＂吹雪，我原本就一直对你有意，现在既然杜凌风要娶我的表妹，你与他也已经不再来往，我打算向殷嬷嬷出价，为你梳拢，希望你别拒绝我才好。＂

是夜，吹雪做了一个恶梦。

她梦见自己身处在一幢荒废的阴暗宅院内，宋世辉跟翠环两人不停追着她跑，她拿着一根破扫帚将宋世辉打飞。她继续跑，翠环很快就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臂，将一把匕首用力刺进她的背部，她扑倒在地，接着，就再也无法呼吸。

然后，有一个灰头发灰眼珠的男人来到她的身边，翻过她的身体，将手按在她的胸口，把她肺里的血逼出来，对她说：＂我绝不会让你死！＂

吹雪惊醒，汗湿全身，她褪下自己的衣服，背对着铜镜，看自己的背部，她看见自己的右方肩胛骨旁边，有一道浅浅的白色刀痕。

她的心中有太多疑问，所以八月初四一早，便瞒着容永，只身走来杜府，求见凌风。

门口的杂役进去通报，凌风许久之后才走出来，他并没有打算招待她进到屋里，就在大门前对她说话。

＂殷姑娘特别上门求见，请问有何贵事？＂凌风说。

吹雪特别走近凌风一步，很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她原想伸手摸他的脸，但凌风见状马上往后大退一步，冷眼看着她。

吹雪收回手，低着头浅笑一声，说：＂其实也不是大事，只是听闻杜公子即将大婚，特地来向杜公子道一声恭喜。＂

＂多谢！＂凌风点头，又说：＂既然殷姑娘今日到此，有一件事，在下正好可以跟殷姑娘说个明白。殷姑娘也知道，我杜家是官宦世家，门风端正，与青楼烟花素无往来必要，不过，之前在下承诺要为殷姑娘赎身的承诺是真，赠一笔丰厚的钱财也是真，容永是一个可托付终身的对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