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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荒岛第四夜

    “话说,你之前把枪藏哪了?”丘突然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因为喝够了水,终于不再沙哑。

    两人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树荫遮蔽了大部分刺眼的阳光。

    他们周围的草丛被踩踏得平整,形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圆形空地。

    空地中央,一个布满划痕的陈旧头盔充当临时锅具,里面正煮着一锅冒着热气的蛇rou汤。

    贺呈只是淡淡地瞥了丘一眼,他的目光如深潭般平静,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记错了。”

    “怎么可能……”丘皱起眉头,眼中有疑惑和不甘,“我明明——”他猛地停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丘深吸一口气,转而变得坦诚而直接:“呵,你想背着我藏武器,我劝你拿出来,对我们俩都有用。”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也透露出真诚:“都到这地步了,我早没想对付你的心思了。”

    “真的没有。”贺呈的声音平静,他直视着丘的眼睛,缓缓道出事实,“你烧傻了吗,我可是帮你擦了一夜的肚皮。”

    丘的体质算得上是非常强悍了,但即便如此,发烧后用凉水擦拭降温的方法仍然十分危险。

    然而,丘的恢复能力着实惊人,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蛇rou汤后,他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了许多。

    贺呈突然朝丘丢过一样东西,同时轻声说道:“给你。”

    丘敏捷地接住了那串物件,定睛一看,发现竟是自己先前丢失的狗牙项链。

    断裂的绳子被重新打了个结,将散落的狗牙重新串联在一起。

    他小心翼翼地将项链戴回脖子上,活动了下胳膊和脖子,确保舒适度。

    随后,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钢盔里剩下的冒着热气的汤吸引,香气四溢,根本就吃不饱。

    贺呈赤裸着上身,正仔细检查自己肩头的伤口,那里曾经被蛇牙刺中。

    他已经将蛇牙取出,但用于治疗的凝胶早已用尽,抗生素也被丘在发烧时消耗殆尽。

    贺呈意识到,接下来恐怕轮到他发烧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青年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安静地拨弄着火堆,短而浓密的睫毛随着动作轻轻颤动,仿佛与空气中飞舞的光尘共舞。

    贺呈的鼻梁挺直而优雅,下方是线条优美的唇峰。他微微抿着嘴,唇珠却显得格外丰盈。

    贺呈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袭来,虽然他们捕获的蛇并非毒蛇,但他猜测可能是烈日太过炎热所致。

    相比之下,青年所在的位置略显阴暗,丘的手臂上寒毛竖起,似乎感受到了周身的凉意。

    “你冷吗?”贺呈关切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倦怠,“我这里很热。”

    丘沉默片刻,目光在贺呈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慢吞吞地挪动身子,坐到了贺呈的身边。

    这边阳光直射,对贺呈来说,紫外线能够对伤口起到一定的杀菌作用,所以他必须得晒着。

    贺呈的眼睛眨动得极为缓慢,仿佛要将丘的每一寸细节都刻进瞳孔深处。

    贺呈缓缓伸出一只结实的手臂,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身上很热,过来吗?”

    丘淡漠的眼神闪过一丝波动,沉默片刻后简短地回应道:“哦。”

    他缓缓移动身体,坐到了贺呈的身旁,冰凉的躯体与这个散发着热气的男人贴在了一起。

    丘的声音轻得几乎难以听见:“我就靠一会儿。”

    贺呈强壮的手臂环住了丘的肩膀,将他搂入怀中,军靴不经意间伸向前方,轻轻拨弄着跳动的火苗。

    怀里的人耳根悄然泛红,这微小的变化让贺呈内心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愉悦和满足感。

    上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热浪滚滚而来,仿佛要将一切都融化。

    棚屋内倒是清凉宜人,但林间的空气却闷热难耐,令人喘不过气来。

    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冒着酷暑外出寻找食物和清水,这是一场与大自然的艰苦搏斗。

    贺呈的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伤势还是依旧,他左手和胳膊用布料小心翼翼地吊起,挂在脖子上以防受到二次伤害。

    他右手紧握着一根长木棍,既是用来防身,也是用来支撑自己疲惫的身体。

    贺呈的刀此刻正被丘握在手中,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丘警惕地走在前方,随时准备为两人开路。

    密林中蚊虫肆虐,毒虫横行,两人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荆棘和虫蚁撕咬得破烂不堪,狼狈不已。

    贺呈的目光落在前方丘的背上,只见那些不见天日的皮肤被蚊虫叮咬得红肿出血,伤痕累累。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不时有苍蝇被吸引而来,停驻在贺呈受伤的胳膊上,让他不由得皱眉,却又疲于驱赶。

    “那有蘑菇!”丘兴奋地喊道,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已经在想象着美味的蘑菇汤。

    “白色的,能吃吗?”丘迫不及待地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贺呈立刻迈着步子走了过来,俯身仔细观察着地上的蘑菇。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

    “能吃的菌种里没有这种菌。”贺呈缓缓说道,环视四周,他敏锐地注意到周围没有虫子和蚂蚁的踪迹,也没有蘑菇被啄食过的痕迹。

    贺呈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判断,他冷静地宣布:“不能吃。”

    丘的表情瞬间从期待变成了失望,然后是愤怒。

    “……我他妈……”丘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眼中闪烁着愤怒。

    他猛地跺脚,用力地踢向旁边的一棵树,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丘一脚就将地上的蘑菇踢得粉碎,那些白色的蘑菇瞬间变成了一滩碾碎的残渣,散落在地上。

    “我受够了……”丘低声吼着,发泄着对当前处境的不满和沮丧。

    注意到丘眉头紧锁,正为眼前的困境恼怒,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丘那浓密的短发,动作温柔而充满安抚。

    “把刀给我,我来开路。”

    丘感受到贺呈掌心的温度,心中涌起几分暖意,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武器一旦到手,怎么可能轻易交出去?丘立刻摇头拒绝。

    “我来就好,你不方便。”丘语气坚决,“你看,你胳膊都吊起来了。”

    他握紧手中的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显示出他对武器的执着。

    贺呈看着丘倔强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的眼睛眨动得极其缓慢,每一次睫毛的翕动都像是在品味眼前这个男人的存在。

    丘感受到了这种炽热的目光,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早已在心中暗自决定要将这把独一无二的刀据为己有。

    贺呈的主动赠予令丘略感意外,只是默默接受了这份馈赠。

    丘的指腹轻轻抚过刀锋,感受着金属的冰凉与锋利。

    他挥动手臂,刀锋划破空气,发出一声轻微的呼啸,轻松斩断了横生出来的树枝。

    树枝应声而落,贺呈优雅地俯身,修长的手指拾起那段新鲜的木料。

    他将树枝背在身上,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贺呈腕上昂贵的钻石手表早已停止了走动,表盘布满细密的裂纹,但他并未将其闲置。

    他巧妙地用一枚精致的胸针在表盘上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指南针,使这块昂贵的腕表重获新生。

    这个临时的装置虽然简单,却足以让他辨别大致的方向。

    丘忍不住开口赞叹,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讶和钦佩。:“你会的东西真不少。”

    贺呈平静地回答道:“以前当过兵。”

    “哦……”丘拉长了声音,眼睛斜斜地瞥向贺呈,目光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青年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试图从他的外表和举止中寻找军人的痕迹。

    丘的眼神中闪烁着评估的光芒,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看不出来,你的气质像个整天坐办公室给文件盖章的。”

    贺呈在心中暗自揣摩:他在夸我。

    面对丘的试探,贺呈只是谦逊地微微颔首,并未接话,他深知青年正在套他的话,而他不能轻易透露此行的真实目的。

    当林间斑驳的光影逐渐缩小,阴影悄然蔓延时,贺呈终于发现了一种珍稀的草药。

    这些草药乍看之下与杂草无异,稍不留神就会错过,而且再往前一点,土地变得松软,略带沙化,似乎已经接近小岛的边缘地带。

    贺呈低声警告道:“藏起来,有动物会过来。”

    他迅速采集了一把新鲜的草药,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将汁水吞咽下去,感受着柠檬般的芳香在口腔中蔓延,精神为之一振。

    贺呈小心翼翼地将嚼碎的药渣取出,轻轻敷在丘那布满血痕和肿块的后腰上。

    丘却厌恶地撕掉药渣,嫌弃地说道:“啧……恶心……”他自顾自地抓过一把草药放入口中咀嚼,倔强地说:“不用你多管闲事。”

    贺呈从口袋里掏出一些路上采摘的草药,虽已略显萎靡,但仍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些草药原本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但看到丘时不时流露出的暴躁情绪,他决定将其留给丘食用。

    丘疑惑地接过草药,仔细端详着问道:“干什么?”随即猜测道:“野菜?”

    贺呈耐心解释道:“是破石草。”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给你治月经不调的。”

    “刷——”破石草被丘愤怒地摔在地上,甩出风声。

    贺呈无奈地弯腰捡起草药,心中暗自叹息,虽然自己只比丘大了几岁,但丘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孩子气了。

    贺呈心想,丘的身体的秘密他已经知道,每晚相拥而眠时,肌肤相亲,他怎么还会为这些小事恼羞成怒呢?

    丘的声音陡然提高,随即又压低,生怕惊动附近的猎物,却仍带着nongnong的怒意说道:“你他妈——贺呈,你羞辱我。”

    贺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他决定不再多作解释,因为他隐约能理解丘的羞恼,此时多言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于是,贺呈选择用行动安抚丘,他轻轻搂住青年瘦削的身躯,温柔地在他背上拍打、抚摸,如同安慰一只炸毛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