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2 開學第一天

    記憶中的盧卡斯的校園生活，會有個人跟他的桌子是靠著的，方便他們考試作弊，上課交換零食。

    但私立學校設備高級，每個人的座位都是各自的桌椅，桌上有很多按鈕，但除了電源鍵，其他我一個都看不懂。

    每天第一節課都是導課，不但不記遲到，還可以依班級自己的計畫安排課程。早上看課表時我問大人這樣課業不會學不完嗎？但爸爸跟哥哥反而覺得早上8點在學校待到下午3點已經夠久了，會學不完的人基本不適合讀書。

    這番發言讓我壓力超大，小學低年級課程更少，我壓力更大了。作為外表看似小孩，靈魂卻異常老派的穿越者，在還是半個文盲的時候就被丟進滿是"真"小孩，卻每個都看起來比我聰明的學校讀書，要是讀輸人，簡直穿越者之恥。

    我裝模作樣按了幾下書桌後，決定為了不要更丟臉，轉身詢問隔壁同學。

    這個班總共就15人(如果桌椅數剛好的話)，目前只有我一個女生到了，坐在第二排最後一個座位，左邊的男同學已經來了，正在桌面下偷偷摸摸玩行動。

    這裡跟以前的學校一樣禁止帶電子玩具來學校嗎？或者是跟歐美學校一樣校園禁止手機？我忐忑地打斷他愉快的電玩時光，應該可以吧？

    「那個，你好，我是新來的轉學生，跟學校的東西不太熟，可以問你嗎？」

    對方撇了我一眼，沒有理我。好，我懂，請繼續玩你的遊戲。

    摸索一番後，發現桌上有個嵌入課本的位置，我把電子書放進去，桌面立刻跳出書上的目錄，桌前還立著半透明的投影，投著課表跟筆記。

    太有趣了！

    這套課本我拿到手不到20分鐘，目前一個字都沒翻過，立刻摸索著開出國文課本打算預習一下。附帶一提，這間小學沒有所謂的「國文」課，小學的必修語言叫「第一語言」。

    私立小學的一年級課文也是綜合文章選讀，除了字數比盧卡斯的一年級課本多以外，沒有看出太多不同，我正打算就著拼音嘗試把一年級該有的詞彙量掃一遍時，那些打量我的目光已經不滿足於看著，徑直走到我的桌旁向我搭話。

    「妳好，沒看過妳，請問是轉學生嗎？」

    「是的，你早。」

    來搭話的是個看起來很戶外派的平頭小男生，皮膚曬得很黑，頭髮也短得看不出顏色，但是看起來人不錯。我也向他微笑作為招呼。

    他收到我的微笑非常開心，大肆誇獎起我來，態度大方到不像個小一生。

    「早安！妳笑起來真好看，皮膚好白好可愛，我們可以做朋友嗎？很高興認識妳！」

    「我也希望能跟你當朋友，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陸紹垣，喜歡打球跟看電影，最近在學習做菜，理想的老婆是嬌小可愛的美女，請問你願意以結婚為前提跟我交——很痛欸誰打我！」

    他話沒講完，被人從後面敲了一記，顧不上向我自介，轉頭找人找架去。

    打了他的人半點不愧疚，低頭向我道歉：「抱歉，這傢伙每次見到女生就說要結婚，但是他不是壞人，你別怕。」

    兩人的互動很可愛，我也沒把這求婚當真，趕忙說沒關係，隨後還沒告白完的陸紹垣就被朋友拐走了。

    早上上課前的小男生們吵吵鬧鬧的，沒有老師或其他學生制止，一直到鈴響老師進來前，其他座位才陸續坐齊，除了我以外，這個班級居然只有2個女生。

    大學理科班嗎這？

    老師站上講台，簡單跟大家說明我是轉學生後，就開始宣達導課要做的事。如學校預計在10月舉辦校慶，有事項要低年級學生注意；最近有些老師在反應上課秩序等等，大家都是新生，除了有兄姊在學校所以可以說嘴以外，沒幾個人對校慶有反應。

    導課不長，8點半就結束了，早上第一節課是數學，我原本以為數學課會在班級教室上，結果大家出教室後都沒再回來，這下可真是糟糕。

    我趕緊翻出報到時拿到的通知文件翻找半天，才在及時課表上找到需要換教室的說明，但我不知道數學教室在哪？而且數學課到底哪來的需求換教室啊？

    秉著對當代科技進步的信任，我又花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全校立面圖及導航系統，這時上課鐘已經響過，走廊的電燈也閃爍著，要把所有學生趕進他們該在的地方。

    小學部數學教室有三間，我對於一個年級才一個班級，卻需要三個專任數學老師三間教室這點感到奢侈，只能說貴族學校資源真的活久見。

    從教室走到數學教室花了我快10分鐘，期間包含中途經過廁所順便一下的時間，等到教室時，課堂已經開始了。

    我按著過去的禮節敲開教室門，為遲到向老師道歉，並請老師替我分配座位。他看起來非常驚訝，但至少有被通知這班會有新學生吧？總之數學老師還是替我在階梯教室找到了位置。

    課程內容一言難盡，總之是我難以想像會是小學一年級要學習的程度，我記憶中的數學啟蒙是認識數字跟數數，課本上也有相關內容，但我的第一堂數學課直接從加減法開始，並且看起來兩隻手的手指頭不夠我們這些小學生數。我一邊聽課及練習，一邊試著跟旁邊的男同學打聽老師以前的上課速度，但這個同學不太想理我，我只好把疑問放在心底，打算下課後去找其他更友善的小孩。

    原本是這樣計畫啦，究竟小學生課程到底幹嘛要一直換教室？

    第二節課是自然科學，比第一節更難，當然不是指我跟不上進度，而是一切課程都跟我想像中的小學自然不同，概念不多，一切從實驗起步，先看完結果，再教導原理，我都有點想喊so   deep，可周圍的同學們都一臉的習以為常。

    也不是習以為常，他們臉上有著正常小孩們看見科學實驗時興奮閃亮的表情，被要求下手cao作時卻毫不遲疑，或許時常失誤，但會反覆嘗試cao作的認真是我以前不曾在小孩身上看到的。

    我是轉學生，在早已分好組別的實驗教室裡沒有地位，只能自己龜在角落使用一點點的空間，因為太在意其他人的進度，搞得我的樣品一不小心散了一地，等我好不容易收拾完交作業時，下課時間早過半了。

    自然課通常是最受小孩歡迎的課程，老師當然也是最被學生愛戴的，明明下節課要去上第二語言，仍然有兩個小男生圍在講台旁，想藉幫忙之名行玩實驗品之實。

    我趁機湊上去，向那兩個人搭話。

    「你們好，我第一天上課，跟大家不太熟，不知道你們語言選修選了什麼，我等等可不可以跟你們一起走呢？」

    那兩個男孩互相對視了幾眼，似乎在為難，但很快就得到結論，轉頭歡迎我。

    「我們等等要去上斯拉夫語，跟我們走吧！」

    我其實要去上英文，不過教室都在附近，一起走一段沒有問題。

    但一旁的老師大概不這麼覺得。

    「你們沒問人家要去上什麼課就叫人家跟你們走，等等跑錯怎麼辦？」

    「啊……那，那我們不帶她？］

    「不是這樣。」

    老師一臉傻眼的準備跟兩人解釋對待新同學的正確方式，我擔心他們被老師一念，等等真的拋下我跑了，趕快插話。

    「沒關係啦！我要去的英語教室跟斯拉夫語教室很近，謝謝老師。」

    「第一天上課，最好還是找個可以跟妳一起進教室的，剛好，提奧多爾！你幫忙帶新同學去上英語課好嗎？」

    老師叫住回來拿東西的同學   ，請同樣要上英文課的他陪同我。

    對方欣然答應，並向我深深一鞠躬，然後伸出手示意我搭上，看起來就像舞會上要護送女性的紳士。

    「在下是提奧多爾=金斯基，很榮幸能為您服務。」

    「呃，謝謝，那個，我叫施秦頤，麻煩你今天多關照我？」

    我手忙腳亂還了提裙禮，然後挽住他遞給我的手臂要出發，就看他被老師賞了一扇頭槌，又被另外兩的男生架了拐子。

    「照顧新同學不要搞怪。」

    「你趁機抱女生，不公平，我要跟小艾說。」

    聽到這似乎名草有主的發言，我趕忙鬆手，結果反被人握住。

    「我做事不需要跟她報告，上課要遲到了，掰掰。」

    牽著我的男孩大步走出教室，並接過我手上的隨身包，舉止十分紳士。

    他金紅色的頭髮在光下閃爍，長相端正可愛，看起來是個潛力股，因為外型搶眼，我對他其實是有印象的，班上另外兩個女生跟他很親近。

    這陣子的見聞告訴我，優秀的男女通常早早死會，儘管跟一個6歲小男孩試探感情問題根本在搞笑，保險起見，我還是問問好了。

    「你握著我的手這麼久，女友不會生氣嗎？」

    「我沒有女友。」

    「那他們說要告訴小艾，讓她知道她會吃醋嗎？」

    「不會，我們只是朋友。」

    哇，小小年紀就懂渣男發言耶。

    小渣男可能嫌我囉嗦，開始叫我閉嘴。

    「英文老師不喜歡人遲到，我們偷偷跑吧？不要說話，不然會喘。」

    說完他拉著我在禁止奔跑的走廊上違反校規，最後反而提早到達教室。

    上完英文課，今天早上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