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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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单手撑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抓着他的领带，命令他，语气不容置疑。 如果忽略她马上要哭了一样的表情，她就是掌控他的女王。 “橙子君。” “嗯……嗯？” 许知乐看她目光闪烁，眨了半天眼睛，猜测她大概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定，“恋恋……” 叶笙手上一松，突然xiele气：“对不起……”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不自觉地将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她的头发——虽然隔着假发。 “没事……”许知乐想说点安慰的话，但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劝解，醉酒的时候他的大脑转得很慢。 倒是叶笙率先开口了：“恋恋之前做了让橙子君不高兴的事情……” “……也，没有？” 她猛地摇摇头，“才不是……之前……之前……那时候我有点……没有控制住……” “嗯，”许知乐宽慰道：“没关系的，大家都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叶笙咬了一下嘴唇，声音犹犹豫豫地，“橙子君是不是讨厌恋恋了……呜……”眼泪就像洪水决堤了一样涌出来。 “没有没有，怎么会……”她都这样了，他不可能说出伤害她的话来。 一边用袖子小心地给她擦眼泪，许知乐一边努力转动僵硬的大脑，比起昨天，这样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或许精神真的好了点？ 如果他做出一点牺牲就能让她心情好一些的话…… 就在这时，叶笙突然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从胸口传来她闷闷的声音：“恋恋不想要橙子君讨厌恋恋。” “不讨厌，当然不讨厌。”许知乐拍拍她的背，然后忽然意识到这个动作其实相当暧昧。 他们现在究竟算是什么关系，从异性网友到……一夜情？他有点拿不准，但是也做不到推开她。 叶笙抬起头，眼妆哭花了，黑乎乎一片，但是眼睛是亮的，“恋恋可以请橙子君做一件事吗？橙子君可以拒绝的。” “嗯？” “恋恋想……”她直起身体来，左腿卡在他的腿间，一下对他从仰视变成了俯视，“恋恋想和橙子君接吻……” “……” “橙子君不愿意就算了……” 这该如何是好，现在拒绝她的话，似乎……应该不会让她太伤心吧……许知乐思考着。 “虽然恋恋付了一千八……”她小声嘟囔。 “呃……！” “唔，其实是五天的，九千，还有一千是给高经理的小费，让他快点把橙子君让给恋恋……” “什么！？”那不就是一万块…… 叶笙看着他逐渐从震惊变为崩溃的表情，内心生出了一点小小的得意。 如果橙子君不介意的话，她一直一直把他买下来也没有关系。只要一点小钱就可以让他待在恋恋身边…… “我……”许知乐又崩溃又纠结，以至于最后憋出两个字：“谢…谢……？” 其实他还想挣扎一下的，不过对恋恋这种倔强性格的孩子大概毫无作用。 不知不觉他们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姿势，鼻尖相触，叶笙的手摸上了他的脸，“橙子君……”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语气里甚至开始带上了点笑意。 跟昨天不一样，其实现在的叶笙心情很好，非常好，她又坏又贪心，她已经知道自己只要露出软弱的样子，他就拒绝不了，如果再加上一些金钱上的绑架……橙子君就会乖乖听她的话了。 “嗯……” 见他移开了一点目光，看似拒绝，肢体却透出一股“放弃”的意味。 叶笙立即知道她成功了，软声道：“橙子君要配合恋恋哦……” 今夜她第二次吻上他的唇，跟刚才的突袭不同，这回许知乐张开了嘴，任由她闯进去。 温热湿润的口腔，还有橙子和酒混合的味道，就像……唔……确实就像橙子君一样…… 叶笙发现她被许知乐引导着，与他的舌头搅合在一起，第一次这样深入地舌吻，奇妙的触觉蔓延开来，她觉得自己醉意更深了。 “唔……”虽然只是一小会，但感觉过了很久很久，她回味着这份感觉，忍不住想夸赞一下橙子君的吻技…… 哦，不行，他很可能会不高兴的…… 想了想，叶笙改口道：“恋恋喜欢和橙子君接吻！” 见他好像微微“嗯”了一下，她再次吻上去，果然他依旧很配合。 他们吻了很久很久，她恍惚间觉得时间流逝的速度变得很慢。别的事情都不重要了，现在，整个世界上只有她和他是真实的。 “恋恋……”间隙之中许知乐总算找到了机会开口：“要不……先回…去？时间不早了。”他本来想说“回家”的。 “嗯……”叶笙点点头，其实她不喜欢这里，还是橙子君的家更好。 等许知乐换好了衣服，他们一起出了KTV的大门。 一如既往，深夜的寒风吹散了身后的堕落极乐，街道上一片寂寥，只是有一件事变得有些不一样。 叶笙穿得不多，晚上气温降下来了，风吹得她双腿很不舒服。 “橙子君……”她往许知乐身边缩了缩，顺便挽住了他的手臂。 “现在知道冷了……赶紧走吧。”他叹了口气，任由她抱着自己往前走。 假如这时有人路过，一定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年轻情侣。 走了没多久，叶笙忽然闻到了一阵香味，接着就是肚子发出了一些令人尴尬的声音。 “唔……”她抬头看他的脸色。 “饿了？”许知乐带着她往路边拐去，“是不是晚上还没吃饭？”买衣服、化妆肯定要花很多时间，再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还在长身体吧。 香味来自一家馄饨摊，这家专做宵夜生意，偶尔高永超或者别的同事请客时他也会来。 店里人不算少，老板娘见到他就笑道：“哟，小帅哥今天想吃什么？好久没来啦！” 接着她注意到了紧紧挽着他的手臂的叶笙，挑起眉毛道：“女朋友？” “不是……”许知乐连忙解释：“只是普通朋友。” 听到这个，叶笙立刻不满地摇了摇他的手臂，用只有许知乐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吐槽：“金主，是金主！” “……”他脸上一热，赶紧拉着她找了空位坐下来：“你想吃什么？他们家的招牌小馄饨挺不错的。”虽然不知道带着千金大小姐吃大排档到底算什么。 他扯了几张纸擦了擦她那边的桌面，省得桌上的油弄脏了她刚买的衣服。 “那就听橙子君的咯，”叶笙双手撑在下巴上，笑眯眯地欣赏起对面的人，“橙子君呢？” “我不是很饿……” “好啦！恋恋会请客的啦！”她抓住他擦完桌子想收回去的手：“不是说了吗，恋恋现在是橙子君的‘金主’哟！” 说完她扬了扬手将老板娘招呼过来：“两碗小馄饨！阿姨你们家还有什么特色菜吗？” “那就多了，”老板娘抽出桌边插着的塑料菜单：“您先看哈。” “好咧！”她热情地应答。 然后她就对着菜单研究起来，把对面的许知乐看楞了。 哦对……她之前的确是这个样子的……半个月前他对她的印象就是活泼开朗的coser美少女，现在的表现才符合之前的印象。 “啊咧？橙子君为什么盯着恋恋看？” “呃……”他赶紧挪开目光。 “唉，恋恋没说不喜欢啊……”她眨眨眼：“可是橙子君什么时候才会喜欢上恋恋呢？” 不知道是醉酒的玩笑还是别的什么，她用这种状态跟他说话，倒让他更不敢随便回复了。 还好根本没有犹豫多久，服务生就托着两碗馄饨上来了。 这时叶笙趁机道：“再加一盘凉拌牛rou和半打烤生蚝。” “还有吗？” “两只芬达，橙子味的。” “好嘞！” 许知乐倒吸一口气，被她看在眼里了：“都说了恋恋买单了，橙子君真可爱耶。” “……”事到如今他差不多已经放弃了，反正生活就是逃不开的车轮，轻松蹍死他的每一次反抗，甚至有了一点吐槽的欲望：“所以，我竟然被JK……包养了？” “嗯呐！”叶笙边朝勺子里的馄饨吹气边道：“有什么不好嘛，恋恋可是很大方的……只要橙子君陪恋恋玩就可以了。” 正吃着她请客的宵夜，许知乐实在无法说出一个“不”字，绞尽脑汁都没憋出来下一句话。 “橙子君，馄饨好吃吗？” “……嗯？好吃啊，我觉得这是附近最好的宵夜了。” “哼哼……”她刚刚可是听见了，老板娘说他好久没来了。 馄饨吃到一半，叶笙点的加菜上了，她立即夹了一筷子牛rou，边嚼边含糊不清地问道：“橙子君不吃吗？” 猜他又在犹犹豫豫，她干脆用自己的筷子夹了几片往他嘴里送：“张嘴！” 许知乐本能地听从了，突然被塞了一嘴rou，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秒才动起牙来。 陌生的味道。 很好吃，很香……很熟悉…… 风一吹，他觉得脸上凉凉的，他看见对面的恋恋张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道：“橙子君？” 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脸。 真丢人，吃个饭竟然哭了。 看他手忙脚乱地，叶笙又夹了一片递到他嘴边：“原来橙子君这么喜欢凉拌牛rou呀。” “嗯……”许知乐用筷子接过她送来的rou，点点头。 “喏！”她干脆把盘子推到他前面：“那就都给橙子君，不够的话恋恋再点一份。” 他赶紧阻止她：“不……不用……” 对上她亮晶晶的、充满好奇的眼神，许知乐纠结再三还是败了：“我爸以前……很喜欢吃这道菜。” “嗯。” “他去世之后我就没吃过了，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 “唔……”叶笙好奇道：“橙子君的爸爸走了几年了？” “……三年。” 三年……她用筷子敲敲盘子边缘：“要冷了，橙子君快点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