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老婆气哭了的白痴农夫陷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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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嗤。”神像抖动起来,格雷用了一会儿才分辨出那是石头再次咧开嘴在笑。闪亮的钱币从石盆里涌出来,装不下的部分滑过盆沿,叮叮当当的掉到地上,滚出很远。 “你不能消除他的记忆。”石块相互摩擦,从高处掉落的硬币跳过格雷的脚面,滚向他身后。 一只苍白的手将这枚硬币捡起,那人沉默的走进房间,又重新关上门,带着屋外泛着水藻腥味的空气重新又翻涌起来。 格雷吸了口气,终于转身面对那只手的主人。 “你现在不能消除他的记忆。”石块在他身后道,“因为他正目睹仪式。” 谢恩偏着头,他的喉结动了动。青色的胡茬显得他很憔悴,一向如此。格雷视线跟着不断滑落在地板上的硬币,注意到他手上输液时粘上的白色胶布还没撕掉,针孔附近一片淤青。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魔法?神迹?哈,真是惊天大秘密......”谢恩把捡起来的那枚硬币重新丢回地上,硬币蹦蹦跳跳回到硬币堆里,发出一阵金属相碰的脆响,“你究竟都做了什么?该死,大魔法师格雷?” 格雷目瞪口呆,条件反射的摸了摸口袋里的回程法杖,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你怎么进来的。” “跟着你......要质问也是我先吧。”谢恩倒是还算冷静,荒诞的事情接二连三,居然已经让他觉得快要习惯了。“你要对我做什么?”他明显是强撑着跟过来的,额头上还冒着虚汗,他裹紧衣服,踉跄一步,格雷终于没忍住快步上前扶住他。 “只是和我相关的这些糟糕的记忆,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不会对身体有害......我已经试过了,只是忘记而已......” “糟糕的记忆?” “只是忘记糟糕的记忆......”格雷本来以为会很难说出口,但他早就说服了自己:事到如今,难道还有更合理的路可走吗? “只是忘记认识过我。抱歉。我没想害你伤心的,下一次和你相遇我会更认真,我可以送你花、礼物,我会正常的......” 格雷没能说完,因为谢恩推开了他的手。病人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朝他的脸挥了一拳。格雷被结结实实打了一拳,向后磕到了木质的门框上。谢恩抓住他的领口,蓝紫色的眼睛里放出让人不敢直视的怒火。前格球队员用力攥住格雷皱巴巴的衬衫前襟,看起来似乎还想要再给他一拳。 “可是你当我是什么......”谢恩几乎要发笑,拜托,我可还没堕落至此。“你当我是你实验室玻璃缸里的老鼠吗?魔法师?这是我的脑子!” 不管是哈维、亚历克斯、山姆,还是谁,全都一无所觉的忘记了。谢恩后知后觉的感到恐惧,他终于明白长辈们讨厌、惧怕那座巫师塔的原因。魔法原来是这样一种无法抵抗的东西。 该怎么阻止格雷呢?他随时可以再来,他随时可以重新发动他没完成的仪式,也许一次,也许十次,也许无数次。他可以做一切想做的好事,也可以做一切的恶,所有的挣扎愤怒拒绝和爱都没有意义,因为名为既定事实的枷锁无法束缚他。 谢恩后退一步,瑟缩起来。他用手背捂上眼睛,挡住从眼眶里不断渗出来的眼泪。 “别这样,求求你。” 他嘴唇发抖,哀求道,“别这样,那太恐怖了......” “为什么?” 格雷把谢恩挡住眼睛的手拿开,露出一双被泪水浸泡的眼睛,男人难堪的看向一边,想掩饰自己哭红的眼圈。农夫吻了那双咸咸的眼睛,让那对不安的睫毛开始颤动,格雷抱住谢恩,脑袋靠上酒鬼紫色的乱七八糟的短发。“这明明是最好的选择啊?我只是想弥补,我没想过要让你伤心,就这一次好吗?我只是修正错误。” 谢恩在格雷怀里僵硬的像块石头,农夫听到谢恩发抖的抽噎声,他努力压制自己的声音,却还是带了哭腔,他把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温热的眼泪滴在格雷肩头的衬衣上。 “可是我不相信你,格雷。我不信你。” “这都得怪你自己,”巫师点评道,“要不是你胆大妄为给他肚子里塞了一份魔力,他今天根本就没可能误打误撞激活我前妻画的法阵跟进去。”紫胡子的男人把最后一份材料丢进巨大的坩埚,“更别提你甚至想过在他身上用幻觉神龛,老天,这座神龛建在这里几百年,你是第一个打算这么做的人。要我说,谁都会生气,如果是我前妻,你的头已经在地里沤肥了。” “下流!”“可怕!”祝尼魔尖声尖气的咯咯笑,细细的小脚在泥巴地上踩出一串印子。格雷无言以对。 巫师习惯性的看了一眼窗外,很好,今夜还不是女巫出行的时候,他磕磕手里的研钵道,“不过,没想到你还真老实,只要你再去一次神龛,那家伙就会连今天的事也一起忘记了。魔法是权力,你不是一向很懂这一套吗?” 格雷不想去。 眼泪的温度还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他摸了摸颧骨上被揍出来的擦伤,只觉得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