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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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云霞就快烧到眼前,金色的波浪像在天空奔涌。对方还是很激动,沈巍不时往窗外望,期盼尽快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交谈,他实在没有能力提供帮助。 局势日趋紧迫,这个节点大动干戈去救人,不仅容易露出致命的马脚,甚至会打破他煞费苦心与狡猾的军官们之间周旋出的灰色空间。名义上他只不过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学教授,怎么敢去试探军方的深浅。 宵禁从十点开始,这位伤心欲绝的父亲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往家里赶,边境关卡每日在关闭前的高峰时段,至少需要花费一小时通过。 儿子前一天刚因涉嫌通敌被拘禁,人性濒临崩溃的危急关头,更不能排除手段下作的残忍折磨。青年人生死未卜,革命党的执政者只是需要一个先发制人的借口。 原政府倒台,国家陷入无可挽救的重大经济危机,某两派党羽丰益的政党趁机拆军权割版图,各自划地为王,争锋相对。曾经的首都A市因地理位置和政治含义特殊,两边争执不让,作为军事要地的缓冲区,干脆以河流为界,将其一分为二。 沈巍所在的大学在A市归属革命党这边,位于河流以西,悲伤的中年人住在东边,儿子却因种种原因毅然加入革命党,在西边上学。他无奈地劝慰道:“具体情况上面也还不清楚,在指示下达之前,请您务必保护好自己。” 沈巍陪着对方走出公寓,他还有聚会要参加。林楠笙正巧穿过小区大门口往这个方向靠近,他穿了一身修身笔挺的新式军装,崭新的高筒皮靴锃亮,收腰处难得还系上腰带。两人视线交汇后,谨慎客气地朝对方点点头。 沈巍暗中碰了碰默不作声的中年人,示意他加快脚步。林楠笙也没有停下来寒暄的意思,擦肩而过时双方心照不宣地错开视线。晚霞已经酝酿成暗红色,夜晚即将到访,隐藏的秘密在黑暗中悄然行径。 老一辈革命党首领退休后隐居住在远离城市中心的偏僻地区,沈巍也就根据任务搬了新家。他和林楠笙在达官显贵的热闹聚会里有过几面之缘,得亏这个大学教授的优越身份,帮他逃脱上等人刻薄的审视,顺利打入酒池rou林的漩涡之中。 他们似乎是尊敬他的,也爱和他聊一两句有关科学的新鲜事,林楠笙算不上多鹤立鸡群,但沈巍讨厌一切板正军服里暗藏的硝烟,总会多注意几眼寡言的军官。 后来他偶然打听到林楠笙其实性格温和沉稳,称得上正统的学院派高材生。因战事吃紧急招军官,被原来后台颇硬的领导举荐入伍,所以和在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里一样,他在整个锋芒毕露的青年军官队伍里气质也多少有点格格不入。 沈巍看不透林楠笙偶尔泄露出的难以捉摸的目光,与其他人肤浅的贪婪截然不同,像是蓄满寓意的深潭,又荡漾出漫不经心的神色。 意料之中,调查很快就摸到他头上,叛国者的父亲在儿子被抓的次日到访沈巍住处,行为不得不引人怀疑,更何况在某种意义上讲,他是被调查组组长亲自逮个正着。 林楠笙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等他,歪着头像在发呆,沈巍下课往办公室走,恰好撞见这副放下刘海穿便衣的模样,迷茫的侧脸流露出一些与身份不符的童真。 柔软的毛衣很衬白皮肤,沈巍想。又猜测他是不是遭受同伴排挤,才从前线退到情报部门,专职和他们这些难缠的狐狸打交道。 “中尉,您好。”沈巍放缓脚步,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响均匀,“沈教授,您好。”林楠笙转过身礼貌地回应,缓缓地瞅了他两眼,抿起嘴笑起来,“您真是老师啊。” “中尉是把我当成招摇撞骗的神棍了?”沈巍抬手推了推眼睛,自己虽谈不上清雅绝尘,怎么说也是一身斯文打扮,从来不摆沽名钓誉的虚架子,对方这心直口快的玩笑听起来倒多了几分揶揄的味道。 沈巍望向他漂亮的眼睛,盛满水,神情意味不明,于是下意识邀他坐下来喝杯茶,林楠笙委婉拒绝,表明来意,“就是例行询问,您别多想。” 沈巍也不做欲盖弥彰的辩解,直言对方确实有事相求,自己是心有余力不足,爱莫能助。 林楠笙动身离开时,奇异的晚霞又恰好烧到眼前,紫红的云层凝结,散发浑浊的光。沈巍回忆起上一次相遇的情境,也是在这样的生命力旺盛的黄昏快凋谢的时候。 “天气真好。”他说,试图叫住对方。林楠笙惊讶地转身,随即望向窗外的天空,眯着眼笑起来,“是。” 紧急会议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之后,各方意见拉扯,最新消息从革命党军方的卧底传来,十名被扣押的青年军成员中至少有六名已经被秘密处死。会议最终决定放弃营救计划,废除青年军此前的间谍行动纲领,往战场方向转移。 沈巍住得最远,他担心临近宵禁时间,巡逻队查得更严,便率先惊扰消沉的缄默,悄然离开。按计划他将车停到另一个接头地点,右转消失在几条纵横交错的黑魆魆的窄巷中,以防跟踪。 前一天刚下过雨,阴暗的路面还残留未晒干的水洼,反射月亮破碎的倒影,气温逐渐降下来,快进入深秋了。他呼出一口热气,年轻人朝气蓬勃的笑容就浮现在眼前,他记得二十出头稚嫩的雄心壮志,明明是享受生活的年纪,却被卷进政治的阴谋诡计里。 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踏进水洼,溅起清脆的回响,沈巍斟酌了一会,这个点赶时间实在不足为奇。只是慌乱的步伐时断时续,一听就是个初来乍到的迷路人,手足无措,被错综复杂的小路弄得晕头转向。 他躲进阴影里,等待着越离越近的仓皇喘息,林楠笙抱着小女孩从他面前经过,月光照得一大一小无处遁形。沈巍看得真真切切,熟悉的侧脸惨白又紧张。“你”他出声,林楠笙惊慌地扭头,弓起身护住女孩全身,沈巍从阴暗里走出来。 “需要帮忙吗?”两个人在诡异的处境里对峙,小女孩开始轻声抽泣。夜晚凉意渐浓,战争的轰鸣似乎从遥远的尽头传来,而四周悄无声息。 沈巍甚至听得出屋檐即将滴落的积水,林楠笙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上臂。 他最终打着颤微微叹气,将女孩递给沈巍,”这是你们那边的人。”相比于意识形态、政治立场,年轻人理所当然会更疼惜rou体,更珍惜生命,也更不必羞耻于对恐惧的屈服,沈巍明白。 他一只手抱过女孩,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林楠笙的胳膊,把他往自己家的方向带。 沈巍洗完澡,擦干头发,把身份暴露的消息加密传给上级,他等了会,犹豫着走进卧室。林楠笙正在哄小朋友喝牛奶,可能是以身作则当过示范,嘴唇上也沾了奶沫。 女孩委屈地努力喝了一小口又开始哭闹,林楠笙故作疑惑地抱怨:“沈教授,这是您喝的专治中老年骨质酥松的牛奶吧,小孩子不喜欢呀。" 真是聪明人,沈巍赞叹,捅破了虚假的伪装,在势不两立的关系上调整身份,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幸好林楠笙不是非黑即白的革命家,也没有咄咄逼人地质问,他选择以柔和的朋友立场继续来往。 沈巍顺手推舟借过话茬,“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喝也挺合适的。"他假意回嘴,倚在门边。林楠笙穿着他的旧睡衣,弯下腰,帮小女孩盖好被子,露出后背一大片被衣服遮盖的青紫色伤痕, “背上怎么回事?“沈巍嫌自己多话,又忍不住问。 “自己摔的。" 林楠笙不愿多提,沈巍也只好闭嘴不自找没趣,党内当然也有明争暗斗的派系,他明白,多管闲事容易惹来麻烦。林楠笙前额的碎发耷拉下来就快遮住眼睛,平时用发胶向后固定好、露出光洁额头的精英模样荡然无存,像个还没长大的悠闲少爷。 “嘘,“女孩儿安稳地睡着,小嘴不时吧唧两下,林楠笙一口气灌完整杯牛奶,拉着沈巍蹑手蹑脚地去客厅交谈,“这是你们那边的孩子。"“我知道。" “我救下来的,孩子没有错。" “谁又有错呢?" 林楠笙低着头没说话,沈巍看不出他的情绪,于是起身拿出药箱,找了瓶活血化瘀的喷雾,试探着帮他上药,对方也没拒绝。 沈巍手掌干燥而温热,覆在他背上节奏均匀地按摩,林楠笙陷在沙发里睡意朦胧,等到沈巍帮他拉好衣服,盖上被子,准备关灯睡觉,他才后知后觉惺忪地睁眼,对着空气呢喃一句“谢谢。" 后来他俩偶尔会约饭,甚至相约去宵禁之后还私下营业的酒吧,林楠笙好像再也没穿过军装。开春之后一直就是休闲穿搭的标配,沈巍不喝酒,大多数时候充当安静的陪客。 林楠笙也只是节制地小酌两杯,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对敏感的政治问题默契地闭口不谈。 革命党节节退败直至最后抵抗时期,A市的西半部早已动荡不堪。沈巍又在傍晚前去门可罗雀的地下酒吧赴约,天气还是很好,空气里弥漫恐惧和衰败的味道。 他脑海几次三番冒出些异想天开的推测,比如林楠笙可能是降临人间的晚霞之子,是神明偏爱的天使,所以几乎每一次的相遇都是在黄昏的庇佑里。 沈巍赶到时,林楠笙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脸红扑扑地蜷在吧台前的椅子里,沈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仰起脸跟沈巍坦白,“都结束了。" 漂亮的眼睛升腾起潮湿的雾气,睫毛挂上泪滴,沈巍逾矩地用拇指摩挲他guntang的脸颊,亲昵地安慰。 林楠笙顺势抱住他的腰,踉跄地起身,仰头去蹭他的下巴,沈巍下意识向后躲了躲。林楠笙湿润的嘴唇只贴上他敏感的脖颈,沉默许久才含糊地开口问道:“你不想要吗?” 沈巍害怕林楠笙从鼻腔流出的闷哼,他分辨不出痛苦的抵抗和愉悦的享受之间微妙的差别,只是每一声都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跳舞。 沈巍勃起的性器就插在对方的身体里,林楠笙无意识地用腿攀紧他赤裸的身体,交缠得严丝合缝的部位一阵阵收缩搅得他头皮发麻。 醉鬼试图消解瘙痒的欲望,却不知自己是在挑逗饥肠辘辘的恶魔,惩罚将是洪水猛兽般的侵蚀,但他怕伤害他。 沈巍总是用人道主义的关怀聊以慰藉,就像在每个毫无防备的瞬间滥用信任,试探地越界。林楠笙后退着包容地全盘接受,信仰和人格的尊严被外界一点点撕碎。 沈巍责备自己既是万恶的始作俑者,又是刽子手锋利的尖刀,鲜血淋漓的人正躺在自己身下,他贪得无厌,妄图汲取rou体最后的温度。 “沈巍,“林楠笙说,“沈教授,” 他恳求,波澜骤起的深潭望向沈巍, “你把我干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