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tfam/逆序家长签名

    1.

    冒充家长签名这事杰森干过很多遍了。他从不感到愧疚和心虚，反而很骄傲。毕竟他签的名连老师都认不出来。

    噢，杰森得强调一点，他不是成绩差，只是考试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布鲁斯看到不及格的考卷就能简单推理出他半夜到底在干嘛——杰森一点也不想看到他的游戏机出现在布鲁斯的桌上。

    所以，冒充签名？完全可以被理解。谁都有不想被家长知道某些事的时候。就连他的大哥达米安也做过！

    2.

    这件事是听提姆说的。

    ——达米安为了拯救一只松鼠把他的同学打掉了一颗牙，但他靠流利的口才避免了写悔过书和叫家长，唯一需要付出的只有布鲁斯的签名。同样身为「韦恩先生」的达米安认为这种事没必要打扰他的父亲，于是理所当然地签了老师嘱咐要给韦恩先生签名的便条纸。

    撇除只把同学打掉一颗牙那段，杰森觉得可信度蛮高的。提姆表示这只是案例之一，达米安在求学期间救下多少只动物就签了多少次布鲁斯·韦恩。他保守估计六十次上下。

    杰森被这个次数惊呆了，「这么多人虐待动物？！」

    提姆挑了挑眉，彷彿在说「你觉得这叫多？」

    「大部分是手痒想砸点什么下来，用石头或者其他东西。他们觉得这很好玩，也觉得这没什么，一只动物而已。」见杰森嫌恶的表情，提姆耸肩，「所以达米安也手痒把他们的牙齿砸了下来。」

    杰森跟达米安有点合不来，但他不得不承认达米安做得对极了。

    只是，「我认为只掉一颗牙不太可能。」杰森问，「他有打断他们的骨头吗？」

    「这得取决于那些动物的伤势。」提姆回答。

    3.

    虽然他们的原因不一样，但结果都是冒充布鲁斯的签名。而杰森确定布鲁斯知道这件事：关于他的孩子们在模仿自己的签名。

    有一次杰森洗完澡出来看到那张写满布鲁斯·韦恩的练习纸放在考卷下面——他夹在考卷里了——而布鲁斯·韦恩几个字出现在他的分数旁。很明显，那是布鲁斯的签名。杰森当时心都凉了半截，但布鲁斯什么都没提。他的沉默让杰森坐立难安，再加上心虚......杰森几乎不敢和布鲁斯对视，只敢用眼角偷偷观察。

    就这么过了一个礼拜，杰森冷静过后确认布鲁斯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以及他回想那几天布鲁斯微妙的眼神，嘴角要笑不笑，在他看过去就会手握拳头假装咳嗽......cao，老家伙肯定在看他笑话！

    总之，杰森确定布鲁斯知道关于他们冒充他签名的事——好吧，达米安先保留，杰森不知道恶魔头子会在这上面动什么手脚，说不定布鲁斯对此一无所知。撇除憋屈的那个礼拜，布鲁斯选择默认他的行为，这是好事。杰森能更放心的去签那些不及格考卷了。

    但是！杰森必须严重强调，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没有被老师发现的前提下！

    「——你就签这个？歪歪扭扭的BRUC?WAYN？！老天，你连E都没有加上！」

    杰森看着迪克写的BRUC?WAYN都快窒息了。字迹不确定、不自信、全都是大写——

    杰森忍无可忍，「练习！迪基鸟，练习！你在写之前没有先练习吗？！」

    4.

    五分钟前，迪克跑到他的班级门口。当时杰森坐在教室的最角落低着头看书，直到罗伊喊了声「杰鸟，你弟弟找你！」他才发现迪克站在那，小小一只看起来非常不安。

    迪克也看到他了。男孩小心翼翼地喊了声，「杰森......」

    杰森看到迪克发红的眼眶和捏皱的衣?......那瞬间他已经在脑內把那个欺负他弟弟的人塞进哥谭的下水道了。杰森大步走过去按着迪克的肩膀，尽可能的压下怒气，「告诉我，迪基。」他说，「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他就收获一张满分试卷，上面签了眼睛没问题就能看出绝对不是布鲁斯·韦恩的签名。

    迪克为自己辩解，「我没时间练习！我第一次做这个！而且我到了学校才发现这张没签——」

    杰森头痛地说，「那就照着布鲁斯的签名写！这很简单！难道你没有他的签名吗？」

    小知更鸟委屈极了，「谁会留他的签名？」

    杰森沉默了。

    他看着迪克理所当然的模样实在吐不出「我会」这句话。

    小知更鸟还在叽叽喳喳，「而且我甚至不记得他怎么签的！我是说，Bruce——那个E很容易被忘记！」

    好吧。这个杰森能理解。毕竟迪克连布鲁斯的名字都缩减成B，每天BBB的喊。杰森敢打赌如果提姆知道这件事肯定会说「哇，他只少写了两个E呢！」

    ......想想也对，至少迪克拼出了其他单字。杰森看着那张考卷，突然觉得BRUC?WAYN没那么糟了。

    5.

    迪克很后悔，非常后悔。

    他早该在他的老师问他「你确定这是韦恩先生的签名吗？理查德？」的时候主动坦承，而不是真诚无比的回——

    「当然了！这是我看着布鲁斯签的！」

    迪克发誓那瞬间梅根老师的脸看起来就像布鲁斯烤失败的点心，她的声音犹如从地狱爬上来令人恐惧不安。

    「格雷森先生，我想我需要请韦恩先生来学校一趟——谈谈这个你看着他签的签名。」

    「怎么办，杰森？」迪克回想完不久前的事，哭丧着脸，「梅根老师说她会请布鲁斯来学校——我听到她给布鲁斯打电话了！」迪克惴惴不安。他甚至在想布鲁斯会不会很生气？他会不会不要我？毕竟梅根老师说这很严重，非常非常严重——

    迪克焦虑到快哭出来了。而他也确实哭了。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对，我是！但是我只是想完成它！那张，那张考卷——」迪克的眼泪像豆子一样大颗大颗的滚落。他啜泣着，「我忘了签名——我很抱歉——」

    cao。cao。别哭了别哭了拜托别哭了！杰森手忙脚乱的擦掉迪克的眼泪。此刻他多希望提姆或者达米安在这，他们短短几句话就能让迪克停止哭泣，还能逗得他笑出来。

    也许我该学学怎么哄小鸟了，我真的不擅长这个。杰森干巴巴地说，「......听着，迪基，这件事没那么严重，我跟达米安都做过，布鲁斯也没怎样。」只是我们没有被老师发现，布鲁斯也没被叫来学校。杰森在心里补充。

    迪克泪眼汪汪的看着他，「......B没有生气？」

    「没有。」

    「真的不严重？」

    「真的。达米安签了至少六十次布鲁斯的名字，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迪克扁起嘴巴，「但是达米上礼拜出车祸了。」

    「......」杰森说，「我是指布鲁斯没有把他怎么样，而且车子停在树下被猫砸到不算出车祸——」

    杰森只好讲了达米安冒充家长签名，以及他练习布鲁斯的签名被布鲁斯发现，对方暗暗嘲笑他一个礼拜——后面那个是他认为的——这才让迪克相信这件事真的不严重。

    「那提米呢？」迪克好奇地问，「提米有冒充过布鲁斯的签名吗？」

    杰森不确定地说，「......应该没有？」

    提姆的成绩是顶尖的，他不会像达米安为动物打抱不平，真要动手也是不动声色的搞定一切。

    至于像迪克这样忘记给布鲁斯签名？

    拜托，那可是提摩西·德雷克！做任何事情都有计划性，更别提区区一张考卷了，提姆不可能忘记！

    6.

    「布鲁斯第一次因为冒充家长签名的事被叫去学校。我觉得这很有纪念意义，毕竟这么多年也才这一次。」提姆坐在餐桌旁，他的对面是刚从学校回来的布鲁斯，隔了一个座位的是下午休息的达米安。

    布鲁斯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显然他不想因为这个被叫去学校。

    「我记得格雷森的学习能力很好。」达米安说。

    「字也很好看。」提姆补充。

    布鲁斯同意以上两点，但这都是不签他的名字的情况下。

    「......迪克忘了写E，字母都是大写，以及，」布鲁斯在提姆的「天哪，他只少写两个E！」和达米安被咖啡呛到的咳嗽声中顿了一下，「......那个字迹一看就不是我的。它非常的......有个性。」

    他不忍心说「非常糟糕，简直惨不忍睹」，即使真的如此。

    ——半个小时前，迪克坐在布鲁斯旁边，湿漉漉的眼睛时不时往他身上飘，好像在说「我很抱歉，我尽力了，拜托不要生气」，布鲁斯对着考卷上歪歪扭扭的BRUC?WAYN实在生不出任何一丁点责备的情绪。他甚至在老师说出「理查德说这是他看着您签的」的时候点头。

    「是的，这是我签的。」他说。

    迪克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老师愣住了。

    「呃，韦恩先生？我想也许您没有听清楚，理查德说这是他看着您......」

    布鲁斯面露歉意，「我很抱歉，昨天不小心喝多了，签的时候手有点抖，连E都忘了加上。你知道的，它太容易被忘记了......」

    就这样，迪克无罪释放。而布鲁斯在老师一言难尽的目光中离开学校，走前给了迪克一个拥抱。

    「你的签名技术还需要练习，迪克。」他在男孩耳边小声地说。

    小知更鸟同样压低声音，「好的B，我回去就开始练习！」

    「——所以格雷森要开始练习怎么写布鲁斯·韦恩了？」达米安发出一声TT，语气很微妙，「没人能逃过这个。」

    「哦，拜托达米安，这还是你起的头，我一开始根本没想练习。」提姆目光悠远，「直到我忘记把考卷拿给布鲁斯签名。」

    提姆早就把布鲁斯的签名牢记于心，难保什么时候会用上。这不就碰到了吗？

    「我想过正式授权你们这么做。」布鲁斯说。他当然知道他的孩子们在练习他的签名了，这又不是什么难发现的事，「但是看起来好像没必要。」

    没有人为此感到不安和愧疚——哦，除了迪克。

    不过今后也不会了。布鲁斯想。

    沃利不解地看着迪克，「小罗，为什么你要写一堆韦恩先生的名字？」

    「布鲁斯要我练习这个！」

    沃利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好问题。迪克沉思，「也许是让我下次考卷签好看一点？但是我都拿给他签。今天这个只是意外。」

    「也许他是为了考验你，看你会不会这么做。」沃利说，「巴里叔叔就会这样！」

    迪克一惊，布鲁斯确实有做过类似的事！「你说得对，沃利！这是一次考验！」但很快的，迪克又陷入了糾結之中，「可是如果又发生今天的事情，我要签布鲁斯的名字还是不要签？」

    「你可以试着签短一点，让他知道你没有要模仿他的意思。」沃利提议。

    ——如果杰森在这里，他会敲敲这两个八岁小孩的脑袋，听听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水。他们是怎么做到好像有道理仔细一想又完全没有逻辑的？

    但可惜杰森不在。

    「天啊沃利——这主意真棒！」

    两周后，布鲁斯再次被叫到学校。他看着一个大写的B陷入了沉默。

    「......韦恩先生，我很抱歉不得不再次因为签名的事情请你来学校，但理查德说——」

    「是的，没错，这是我签的。」布鲁西宝贝打断老师的话，抬出他的招牌微笑，「我很感谢迪克把他的考卷贡献出来让我练习新的签名，也许下次会多加个W，我觉得那样更有识别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