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鹰宫海斗不是第一次对锥生零说出这样的话，在事情还未发展成这个局面之前，他们还在婚姻存续期间时，鹰宫海斗也曾对锥生零表达过类似的观点。

    “我的工作太忙了，没办法成为一个很好的丈夫，我希望你能生活得更幸福，所以我们离婚吧。”

    大概就是这样一段话，终结了锥生零的第三次婚姻。

    跟前两次都不一样，这一次锥生零是被拒绝的一方。鹰宫海斗总是这样，他似乎把“希望你幸福”这样的事同时当做了开始和结束的理由，如果不是锥生零了解鹰宫海斗，他甚至会以为鹰宫海斗只是单纯的想甩开他。

    但即便鹰宫海斗不是如此，他依旧不开心。他不喜欢这样，从来没人问过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彻底沉睡之前，锥生零似乎听见了鹰宫海斗和黑主灰阎在吵架，吵得非常厉害。

    第二天，锥生零不出意外地请假了。

    他浑身酸疼，不过不到行动受限的程度，会请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是想体面结束的，黑主灰阎这么一闹，闹得他们都很难堪。

    “在此我爱你

    风在幽暗的松林里解开自己

    月亮在游荡的水上发出磷光”

    “在此我爱你

    而地平线徒劳地将你遮掩

    置身这些冰冷的东西中我依然爱你”

    “当黄昏靠岸，码头格外悲伤

    我的生命已倦，徒然地饥饿

    我爱我没有的东西，你如此遥远”

    黑主灰阎回来时，锥生零正在书房。他在黑主灰阎这住处窝了一天，身上穿着的还是他从前上学时的旧衣，看起来没精打采，状态并不算好。

    见黑主灰阎进来了，他便把书合上，举起书给他看:“巴勃罗·聂鲁达最著名的作品之一，读这本诗集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很多事情，锥生零不想挪到台面上来讲。双方都是要面子的人，没必要撕破脸皮分出个对错出来。成年人的感情分分合合都是常事，他与黑主灰阎也不单纯是AO之间的那点关系，何必真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我本来不想说破。”锥生零抿唇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尽量平和说道:“父母死后，我成了孤儿，你帮我很多，我一直以为，有一天就算换了相处模式，我们至少会是朋友……是你一定要把局面变成现在这样的。”

    “对不起。”黑主灰阎站在门口，从容地解释道:“昨天是我不好，我只是……”

    “你绑着我！”锥生零气得把诗集砸到黑主灰阎身上:“换个人这么干我就报警了，你疯了你！”

    黑主灰阎没有反驳，弯腰捡起被摔到地上的诗集，那诗集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一看便年岁久远，黑主灰阎捡起来时，一张照片从书页中飘然落下，落在黑主灰阎脚边。

    黑主灰阎一怔:“……”

    “解释。”锥生零自然也看见了那张掉落的照片，他靠在书桌上，盯着黑主灰阎质问道:“我以你唯一一任妻子的身份问你，你在跟我结婚之后，为什么还要留着别的omega的照片？”

    黑主灰阎捡起照片，眼睛里倒映出照片中白色的连衣裙，他语气显然没有之前的平稳，心下开始慌张，摇头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锥生零抿唇笑了，他侧过头不去看他，嘴角的笑也不知是在嘲讽谁:“……就是不想变成这样。”

    到头来还是如此。

    “我真是丢脸。”锥生零苦笑道:“指着别人的照片问丈夫为什么不爱我，不想这么丢脸才不问的，结果还是这样了。”

    “她跟我认识的时候就已经结婚了。”黑主灰阎走到锥生零身边，不断组织着自己的语音:“你要听我解释，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她确实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但我只是收留她，她有丈夫，那个人不是我。”

    “所以——”锥生零问道:“这张照片是不是夹在你的书里？”

    “……”

    “就这样吧。”锥生零盯着黑主灰阎的眼睛，决绝道:“以后就别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