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生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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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的第二天,张欣的生殖器不见了。 对,就是那个yinjing、二两rou、jiba、勾八……随便怎么叫的那种东西,它不见了。 不是说被别割掉了或者别的什么,就是单纯地——不在那儿了,也不在别的地方。张颂文认为,它是逃跑了。 张欣固执地把这件事全怪罪在张颂文的头上,起因是他们打分手炮的那天,张颂文弹了一下他软塌塌的jiba,说了一句“没有用,还要它干嘛?”张欣觉得是这句话刺激了他的jiba而最终导致了它的逃跑,一定要张颂文负责。而张颂文说: “去你妈的,大傻逼。” 张颂文还是来帮他找jiba了。 当然不是因为张欣那个蹩脚理由有多么牢靠,而是因为张欣对他说,只要你帮我找到我的jiba,往后我们俩的事儿全都一笔勾销,我这辈子就是死也不会再来找你了。张颂文说你认真的?张欣犹豫了一秒钟,点头。他们拉钩上吊,以张欣逃跑的那根jiba为担保,保住了张颂文的后半辈子。 张颂文说:“你最后一次看见你的jiba是在什么时候?”张欣扭扭捏捏犹豫不决,直到张颂文往他jiba本应该待着的那个地方狠狠踹了一脚,张欣才敢说话: “宾、宾馆……” “有家不住,你跑宾馆干嘛去?”张颂文在张欣端出的舞台上展现出一种咄咄逼人的姿态。 张欣当然被吓住了,因为他实在是于心有愧,用蚊子叫一样的声音表演道:“找……找小姐……” “找小姐?” 意外的是,张颂文听了这句话没有生气,连一句不愉快的阴阳怪气都没有,而是平静地说:“你把jiba留在人小姐那里了吗?不能啊……我们试过,你连插都插不进来啊!” 张欣低着头笑笑,不知道现在是应该说“确实不在”还是“还是能进去那么一点点的”,他太矛盾了所以就只能笑笑。他恨张颂文这么了解自己的同时更恨自己没用且叛逃的jiba,如果让他找到,他一定要……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于是高兴地拍了拍张颂文的肩膀。 张颂文说,你干嘛? 张欣指了指下面刚刚被他踹过的地方,呲牙咧嘴地说:“诶,没那么疼了!” 张颂文于是又踹了一脚。这次在他脸上。 两个人来到张欣那天晚上和小姐睡的那间房,房间不怎么好,被潮湿的空气浸泡出一股子霉味儿,空间更是狭小得容不下脚。张颂文把自己往床上一摔就没声儿了。张欣坐在床沿上,长久地望着房间角落里唯一的一扇窗户。他把手伸出来笔划,发现居然才巴掌大。 他说,颂文,我们俩第一次上床的时候就是在这儿,你记得不? 张颂文没有说话。 他又说,颂文,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外面下雨,这扇窗户拉不上,雨老往里透,我用力往下拉,就把把手拉断了。我们考虑了好久怎么跟人家酒店说,想着想着就脱了衣服。我那时候心里忐忑得要死,可是你发现我起不来的时候,你没有怪我,你说我给你口吧——你知道吗?我就是那时候爱上了你。 张颂文还是没有说话。 他还是说,颂文,其实我那天是找小姐了,但是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真的。我就是让她陪着我看一会儿窗户外面的云。那天是大阴天,我说你看外边的云像不像山?她骂我有病。她骂我的样子特别像你,所以我说我真喜欢你,她高兴了,又扒我衣服。怎么女人总是一言不合就扒衣服呢?颂文,你就不会这样,你会跟我说对,那边的云像山,而那边的山就像河。 颂文,其实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呢?其实我们…… 张欣回过头,才发现张颂文已经睡了,没穿衣服。从什么时候开始睡的?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山一样的心事现在像云一样地消散了,张颂文赤裸裸地睡在云里。 张颂文从张欣的怀里醒过来,腿脚稍微一蹬,刚好蹬到张欣腿间软趴趴的jiba。 他一愣:“你的jiba不是丢了吗?” 张欣也愣,说你是在做梦吧?宝贝,我只是不行,不是没有。 张颂文揉揉眼睛,看见窗户里面一地没晒干的雨水,还有外面山一样的云;他于是说:“我真的在做梦。” “梦见我jiba丢了?你真行。” “是你先不行的。” 张欣的文字游戏败下阵来。 张欣带着他软趴趴的jiba站在窗前,像掉了毛的耗子、没有翅膀的大蟑螂,张颂文啊啊呜呜地叫,被张译拎着脚踝拖回来打屁股。他像马儿一样被张译骑在身下,而张译就像上半身的拿破仑、下半身的滑铁卢,他们自由自在地在不到一米二的床上驰骋。张颂文作了首诗:雨林、跛马、无头骑士和他的玉米。没头没尾、没心没肺。 张欣说,如果有一天我的阳痿好了,你就嫁给我。张颂文赤身白条躺在床上,没羞没臊抠着自己的逼。张欣说话的时候他正巧高潮,两只粉白的脚丫高高地耸在天上,骄傲得像两只白鸽。张欣说他叫床的声音就像马啼,张颂文说好。 张欣射不出来,只好尿在他身上,尿得他身上白一块黄一块、香一块sao一块。张欣乐得咯咯叫,他说,我想起来一个故事,有个小男孩尿床,结果尿出个世界地图!他妈和他邻居的妈看见了,都说这小子是天才,将来一定前途无量!张颂文把脚搭在他肩膀,一抖一抖地喷水,说后来呢?张欣就说,后来,那家人就给这小孩儿取名字叫张欣,欣欣向荣的欣。 突然,欣欣向荣的张欣对着窗口大叫一声:“完了,我自行车被人偷了!” 于是两个人又跑到楼下给他找自行车。 不到十度的北京,两个人谁都没穿外套,在外头哆哆嗦嗦地骂骂咧咧。张颂文把冻得冰凉的手塞进张欣的脖子里,笑骂张欣抖得像个发了羊癫疯的吗喽。张欣说你不骂他你骂我?傻逼。张颂文也骂他傻逼。 后来等了一晚上都没把自行车等回来。张欣唉声叹气地带着张颂文回了家,刚好碰到烤红薯,就围着烤红薯把冻了一晚上的身子暖回来。正在掰红薯的时候,张颂文指了指他家楼下,问:“那是不是你自行车?”张欣看了一眼,嘴里被红薯塞得满满的,勉强听出来他说的一句:“cao。” 张欣骑着车,张颂文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张欣问:“去哪儿?”张颂文说:“哪儿也不去。”张欣说,“你总得给我一个地方吧?”张颂文说:“你就往死里骑。”张欣笑了,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呢吧?张颂文于是跳下了自行车,说:“我们分手吧。” 张欣装没听见,说“啊?” “我做了个梦,梦见你jiba没了。” “就因为一场梦?” “不是。”张颂文摇头,“重要的是我醒来以后才发现你有没有jiba其实都一样。” 张欣没接上话,然后张颂文又说:“其实有没有自行车也都一样,北京的冬天还是冷。” 张欣说,到了春天就好了;一年不是只有冬天。 张颂文说,可是总有冬天。 张欣做了个梦,梦里他赤裸着身子走在潮白河结冰的河道上,jiba冻得邦邦硬,是他这辈子唯一硬过的一次。然后他摔了一跤,jiba就这样摔掉了,掉在潮白河里,和那些大同小异的冰块掉在一起。他恍惚,觉得自己是潮白河一条冻死的鱼。 张颂文有个朋友,不阳痿的那种。他们从潮白河的一侧经过,张欣听见张颂文的声音: “哎呦!什么东西绊到我了?” 他那个不阳痿的朋友说,“是条鱼吧?” “不是!是根jiba!” “是条鱼!” “是根jiba!” 他们吵吵闹闹,很快甩掉了那根既像jiba又像鱼的东西。他们给潮白河带来快乐的气氛,这气氛唯独没有照顾到张欣身上。 张颂文说,也许你的jiba离开你是好事,也许你本来就不应该有jiba,也许你是女孩子。 张欣说,怎么会是好事呢?不知道它是不是被哪一家阳痿的拿去当按摩棒了。 张颂文大笑。 他们于是来到医院。 “大夫,我朋友jiba没了,还能治吗?” “是在哪儿没的?是在此间,还是在无间?” “在哪儿没的,有什么考究?” 大夫摇摇头:“要是在此间没的,那就有救,我可以治;要是在无间没的,那我就管不了了。” “您就不能再给我安一个吗?” “你以为是榫卯呢?丢了一个,还能再给你做一个安上?” 张欣想了想,说,对不起,大夫,我是在无间丢的。我不应该来找你,我应该去算命。 大夫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摇摇摆摆恍若仙道。 张颂文握着张欣的手,他们手指交握,去找jiba的路上,像是要去结婚。 张欣说,你握着我干嘛?张颂文不说话。张欣要抽出来,张颂文又不让。 “等会儿!我在摸你生命线。” “呦,”张欣有点儿高兴了,优哉游哉地问:“那我能活多久啊?” 张颂文伸出一根手指。 “一年?” 摇头。 张欣脸色煞变:“一个月?” 摇头。 “一周?” “一天。” 张欣甩开他的手,说你可真不盼我点儿好。过了一会儿又把他拉住。 张颂文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的那家小宾馆吗?那天晚上你硬不起来,就是这么拉着我的手过了一晚上。” 张欣挠挠头:“我怎么记着那天你喷了呢?” 张颂文说:“你记错了。” 张欣说:“颂文,如果我有jiba的话,你会跟我处一辈子吗?” 张颂文笑了笑,握紧他的手。 车子越开越远,不知道开到什么地方去了。突然张欣指着远处的一朵云,高兴地喊张颂文来看。 “颂文颂文,你快看那朵云,像不像一座山?” 张颂文点头。 “那座山呢?像不像一条河?” 这次张颂文摇头。 “像你的jiba。”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