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监控

    薛铭华和秦蕙笙出国旅游了，过年前才回来。家里就只剩下薛影、薛奕臣及肖钰。薛奕臣白天上学晚上回家，姐弟俩近几年来为数不多的和谐相处起来。

    薛影很享受最近的生活状态。“乖巧”的弟弟，体贴的恋人。

    只是不知道这种平衡能维持多久。

    周五，骆芝妍约薛影晚上吃饭。

    她俩是高中同学，毕业后一个留在本地，一个去了A市。时间和空间没有让她们疏远，一放假就会约着玩。

    薛影本想带着肖钰一起去，但他拒绝了，说还是要留给她自己的私人空间。纠结了一会儿她同意了，昨晚才给他“充了能”，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出门前，她把备用机留给了肖钰。

    “有什么事就联系我。”

    “好。”

    薛影踮脚给了他一个离别吻，“我走啦，等我回来。”

    “嗯，路上小心。”

    肖钰站在四楼的阳台，目送车辆消失在路的尽头。

    他返回客厅，并没有停留，而是顺着楼梯来到三楼。

    三楼的布局与四楼大不相同，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卧室。

    他开门进去，黑白灰的极简风格，房间很整洁。右侧就是书房，一面展示柜里摆满了赛车模型，一面是各种证书奖杯，柜子正中放着一幅名为《蝴蝶与玫瑰》的油画，背景是浅蔚蓝紫的混合底色，画上是一只黑色勾边的蝴蝶，用蓝白色的颜料刮出渐变的翅膀纹路以及立体的花朵，栩栩如生。右下角的署名是薛影，日期是2009年5月15日。油画精致地裱在画框里，能看得出主人很珍视它，柜门甚至上了锁。

    落地窗前是一个大书桌，摆着一台电脑。

    肖钰来到书桌前，桌上有一个相框，看起来8、9岁的女孩和一个小男孩坐在地毯上拼乐高，是一辆绿色的兰博基尼半成品，他记得刚在展柜里见过。女孩认真地埋头拼着，男孩开心地在一旁递着零件，画面很温馨。

    他拉开椅子坐下，试着打开书桌的柜子，第一层是一些证件资料，二三层都锁着。

    思索了一会儿，肖钰打开电脑。不出所料有开机密码，身上没有U盘，不能用破解软件获取密码。他在键盘按下Windows＋R唤起运行，在弹出的框中键入cmd，激活“命令提示符”，输入一串代码后，成功启动内置管理员进入电脑主页。

    正准备进一步cao作，肖钰听见电梯开门的声音，有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他关了电脑，将座椅恢复到原位。

    做完这一切，房门被打开。

    薛奕臣走进卧室，穿着校服。他把书包放在沙发上，转身进了衣帽间。

    肖钰没有离开，他默默地站在书房等待。

    换了一身家居服，薛奕臣来到书房。他启动电脑，等待开机的间隙从相框背侧取下一把钥匙打开第二层柜子，拿出一个U盘插在主机上。

    肖钰站在一旁，暗自记下了开机密码。

    薛奕臣点开桌面的一个软件，是一个监控系统。监控画面几乎覆盖了家里各个公共角落，花园、门庭、车库、一楼大厅、厨房、电梯等。他先点开电梯的界面，调节到可能乘坐电梯的时间点察看。、

    早上八点，阿姨坐电梯来到四楼送早餐。中午十二点，薛影下楼吃午餐。画面切到餐厅，薛影一个人用完午餐后来到客厅看电影，是一部喜剧电影，薛影笑得前仰后合，还时不时转头说话，就像是...旁边有一个人。看着这一幕，薛奕臣面色阴沉，cao控鼠标放大画面反复观看，电视的声音有些大，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他录下了这些诡异的片段，拷到U盘里，创建一个名为“1.19”的文件夹，这样类似的文件有好几个，最早的是“1.14”。

    肖钰盯着屏幕，攥起拳头，眸光愈发阴冷。他没想到薛奕臣居然监视起了自己的jiejie，即使他还没丧心病狂到在卧室这些私人空间装监控，这种无耻行为也令人发指。看样子，他应该对他的存在起了疑心，1.14，那天正是初雪的时候，可能是雪地里留下了什么痕迹。

    下午2点半，薛影接了一个电话，随即上了楼。五点，她坐电梯下楼来到车库。

    看完监控，薛奕臣坐在椅子上，垂着眼一语不发。

    他取下U盘放回抽屉，又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上面写着“针孔摄像头”。他拿着盒子把玩，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神色莫测。

    片刻，他起身走出卧室。

    肖钰跟着他，来到了四楼。看着他将摄像头安在客厅的装饰画上。

    装好后他就下了楼，肖钰没有再跟。

    下午六点，火锅店。

    店里热火朝天，人声鼎沸。人们吃着火锅，热腾腾的红油与辣椒驱散冬日的寒意，暖意从胃里升起，蔓延至全身。

    薛影坐在包间里玩手机，菜已经上齐了，人还没到。

    她打了一个电话，还没开口便被打断：“我到了我到了。”

    说完包间的门便被推开，一个烫着大波浪，涂着烈焰红唇，穿着大衣皮裙的女人走了进来，手机还放在耳边，带来室外喧闹的人声，她反手关上门，又将其隔在门外。

    “好久不见，我的亲亲薛影。”她走过来给了薛影一个熊抱。

    薛影猝不及防，被她的头发糊了一脸，赶忙推开，“好了，头发弄我脸上了！”

    骆芝妍放开她，到对面坐下，把包放在背后。

    “菜都上齐了？”她从包里拿出皮筋将长发扎起来。

    “早就上齐了，这不等着骆大小姐吗？”薛影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Sorry啦，都怪我那小男朋友缠着不让出门。”

    “哟，又换了？”薛影打趣道，顺带将鸭血和牛蹄筋下锅。

    骆芝妍夹起一片肥牛在锅里烫。“上个月谈的，大一音乐系的，啧，黏人得很。”

    “说起这个，你到底多久谈恋爱啊姐？快20了。”肥牛很薄，一会儿就熟了，她把烫好的rou放进薛影的油碟里。

    “呼。”薛影用筷子夹着rou轻轻吹着，最后迫不及待地一口塞进嘴里，浓郁的火锅底料香味和rou香裹着香油在嘴里爆开，刺激着味蕾分泌唾液。薛影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回味，“唔，好久没吃到正宗的火锅了，好好吃。”又从盘子夹起鸭肠涮起来。

    “别打岔！”

    “不急，看缘分。”

    我已经谈上甜甜的恋爱了，还是个鬼，器大活好温柔体贴。但薛影不能说，即使是最亲密的人，可能也会认为她精神失常了。

    “什么缘分？看上眼就在一起呗，不试怎么知道哪种适合自己？不行就换，你就是想太多。”骆芝妍恨铁不成钢，她也不是认为恋爱非谈不可，充其量当个调剂品，给无聊的生活带点乐子。只是薛影除了她，也没什么其他知心的朋友了，家庭情况也复杂，她想有个真心爱她的男的能好好陪陪她，换种心情。毕竟她也不能随时在她身边。

    “那你谈了这么多，找到合适的了？”

    骆芝妍一噎，一时无言以对，“我这不是正在找吗。”

    “好了，不管你了。反正你要是想谈了，必须先让我把关。”

    “好好好。”

    明显敷衍的语气，骆芝妍有些无奈，“薛影，我只是想你开心一点，别想太多，有什么别憋在心里，没事了就给我打个电话发个消息。”

    锅里热气升腾，隔着白气，薛影的脸有些模糊，眉眼如画。她笑了下，眼里闪着清浅柔和的光。

    “我挺好的妍妍，不用担心。”

    “哼！平时我不给你打电话你都不会吭声的，真是错付了，唉。”骆芝妍撇嘴。

    “我以后每周都给你打电话！我保证。”薛影举起两根手指发誓。

    “切，鬼信你。快吃吧！饿死了。”

    “来，吃根鸭肠，我亲手给你烫的。”

    “可以，挺脆的。”

    “那再来一根。”

    如果这世界上，唯有一种食物不可辜负，那便是火锅。

    锅里翻涌的红油和热气，七上八下涮的不仅是rou，还是心情，在沸腾的锅中感受生活的温度和热情。

    窗外寒风凛凛，窗内热气漫溢。正值青春年华的两位好友共享美食，谈笑风生。

    未来会发生什么呢？谁也不知道，不如抛开无法改变的过去与不可预知的未来，享受当下，把握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