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我对玩具可不会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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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栩很久没睡得这么酣畅过,醒来连头脑都清醒不少。 韩舟在客卧休息了一晚。沈栩出来,他正坐在落地窗前发呆,感觉到人靠近才转过侧脸,腼腆笑了下说早安。 他明显已经醒来很久,就这么干坐着,也不出声,沈栩差点以为人又悄悄跑掉了…… “是还不错吧?”沈栩刚住进来时也很满意。 拉开窗帘就见绿意层叠,小河淌水,阴晴云雨各有不同,看不腻。 韩舟语气欣喜,甚至有点像在向她撒娇:“嗯,我没从这个角度看过……” 影视城坐落在山清水秀的地界,各剧组也常在周边借景。可惜韩舟总专注于工作,即便在此间,也是错过。 “怎么不叫早餐。”沈栩走到内线旁边,随口说了句。 她拿起刚按下两个数字,又挂断,“算了,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自从进组,沈栩天天吃酒店早餐,快吃吐了…… 韩舟带她去了小镇外围一家米粉店,就在河边不远,进门先和老板用方言打了个招呼。他放松下来说话,或不刻意去注意时,会有些前后鼻音不分,显得软软糯糯的。 他那碗汤清清白白,看着寡淡得很,沈栩点的是干捞,还得加上不少辣酱,摆上桌泾渭分明。 韩舟抓筷子的手拿得高,指甲盖像是芙蓉玉,桃粉润泽,修得短圆齐整。 沈栩见他什么配料都不加,还能吃得津津有味,暗道一句狠人,问:“你吃不了辣?” 韩舟用餐时声音小,也不说话,停下筷子才回:“可以吃。” 沈栩一听,擅自给他添上一勺黄辣酱。他也没阻止,垂着眼睫乖巧吃下去,脸颊却隐隐烧起来,吐息间轻送出薄而圆的舌尖,鼻翼冒汗,连眨眼频率都变高了。 沈栩看得脸也一烧,又有点无奈。 她再要了瓶水来:“下次你接受不了,就直接拒绝,我不会笑你。” 她是看不惯韩舟太过克制,总吃些没味的东西自我折磨,结果却弄得像在逼迫他一样。 韩舟匆忙解释:“不是,嘶…只是很久没吃,哈…这种辣会烧。” 他蹙眉拧开水就仰头,吨吨猛灌,喉间凸骨激烈地滚动,一口气下去整瓶,才缓了口气,用手背抹去洒落的盈盈水渍。 现在轮到沈栩觉得口渴了…… 总感觉大清早的,吃个饭,韩舟都在引诱人。沈栩连忙埋头,把那碗颜色精彩的干捞嗦净。 难得休息,阳光充足,两人就沿着河畔的田埂走了会。 沈栩问田间大片大片绿油油的,是不是水稻?韩舟点头,说他小时候最喜欢在稻田中奔跑,那时候摔一跤,都不大会感觉痛。 讲完,他笑容忽然收敛些,小心翼翼去看沈栩的表情。 他虽然在圈子里毫无背景,也从不觉得出身“小县城”有什么丢人,但在沈栩面前,就会莫名地感到一丝自卑。 沈栩只低头,踩了踩坚实又不失柔软的土地去感受,眼睛弯起来些:“那你一定是田野里的精灵咯……有点羡慕,我小时候都不怎么能出门。” 韩舟心像被人轻轻捏了一把。 他忽然间很想吻她,可他知道现在不能。 之后两人就再没怎么说过话,旷野中似乎只剩下风在呼吸。 送沈栩回到酒店,韩舟轻易就被带上客卧那张床,亲吻、抚摸……光透过薄被,柔和斑驳。他这次仍没能硬起来,却也一样,和她交换了温柔呼唤和深刻喘息。 沈栩侧躺着,目光灼灼看他。她问他到底愿不愿意,她需要明确答案,需要听他亲口回答。 韩舟自然是愿意的。 沈栩又问,是想做她的情人,还是做她的床伴,情人仅限于地下,床伴止步于rou体…… 这些都意味着,无需再深入了解彼此,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韩舟脸上的伤心一闪而过,他轻声问,是否还有别的选项? 沈栩挑起一侧眉毛:“那就要看我同不同意了。” 韩舟悄然将她的手捉进掌心,墨玉般的眼睛缓缓地眨了下,手握紧些,像在祈求:“我想做…你的‘玩具’。” 沈栩错愕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 韩舟用拇指揉了两下她rou垫:“玩具能带在身边……” 沈栩那一侧眉毛挑得更高,笑意也更明显,劝他三思:“我对‘玩具’,可不会怜惜的。” 韩舟不在乎会被如何对待,只在乎她是否接受。 沈栩首肯,他才又贴近些,去亲她细嫩的手背,呼吸略微发抖,似乎开心至极。 - 休工一日,全组神清气爽。 紫竹峰院落和内景布置完成,接下来要拍师门日常。这种细腻的文戏,很考验演员功底,也需要优秀的镜头语言,以免过于平铺直叙。 总导终于又来主持大局,他似乎心情不错,但要求一如既往地严格。 韩舟凤眼带些桃花,是出了名的看狗都深情,被提醒了几次拍日常没必要,他才把眼神收住,维系云期那副清冷疏离的尊长形象。 云期居所叫幽篁里,庭院内竹影深深。他常用一把竹节式古琴,平时也会教徒弟们习乐。 音乐是“心声”,很吃天赋。云期的大弟子琴音挑不出错漏,但很平;比千诀入门略早几年那个孩子,琴音华丽,但轻浮;若是完全不得要领,云期也不强迫他们学。 千诀是有天赋的,云期一早就夸她七弦如流水,直到有一天,千诀领悟出一段“上古遗音”…… 这是云期恩师常弹的旋律,而千诀又是他在师父陨落之地捡回,云期开始猜想,千诀是否是她的转世? 可除此之外,再无证据。 千诀在古战场独自捡拾垃圾维生,像头小野兽般活着,六七岁还不会说话。幸而她天赋异禀,火系灵根强悍,抵御掉了怨气、毒瘴,能与它们共生。 云期去祭奠师父和同门,在苍凉的大地上走了走,试图寻找更多他们曾存在过的痕迹。 这头埋伏在暗处的“野兽”扑上来想咬他,发现造不成伤害,也没被拍开,就咬了咬他的云纹白玉佩,又想去咬他的竹伞,看看能不能吃。 云期握着伞身一让,不允许她碰。 “野兽”脸脏兮兮的,眼睛却大而明亮,浑身都燃烧着生命的力量。云期也曾像这样,挣扎着想活过,回忆起那些模糊、久远的片段,他当即内心一动,将这小家伙捡了回去。 洗干净,居然是个玉雪可爱的娃娃,许久不添新丁的师门沸腾! 但这小孩也是个麻烦,她已经过了语言形成期,想要学习很艰难。只有云期才有耐心叫她说话、习字、读书。 起初千诀见到任何新奇的东西,都要像幼儿一样先上嘴咬,判断能不能吃。她几乎什么都吃,这习惯,很多年也纠正不过来。 收了个”心智有缺”的弟子,紫竹峰一度沦为笑柄。 可云期知道千诀其实很聪明,她虽然起步晚,但学什么东西,一旦入了门,就会进境斐然,有些领域甚至能无师自通。 千诀爱吃,自然对做饭感兴趣,也做得好吃。紫竹峰人本来就不多,伙食逐渐被她包圆,连已然辟谷的云期都会偶尔赏脸一试,只要别问她用的是什么食材,就是你好我好她也好。 于是喜欢千诀的人愈发喜欢,讨厌她的人愈发讨厌。 而那蓬勃热情,火焰一般的生命力,也让云期古井无波的心,在不知不觉间泛起一丝涟漪。 三界中,神魔力量天生天赐,人和妖都要靠修行,一路上考验无数,凶险重重。 云期早已是地仙之身,只差一步,即可真正羽化,荣登天界。 他无情道已臻化境,这种情况下,最易引来心魔。心魔没有形状,它会化成猎物最渴望的模样,干扰诱惑,毁其修行,最终将其吞噬。 云期自认从未对任何人起过欲,若有什么会导致心性不稳,只会是深沉的愧疚。 心魔却没有化成师父的模样,圆那寸草春晖的美梦,偏偏化成了千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