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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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致彰向来敬着这个长他很多岁的jiejie,心里的弯绕转转悠悠,勉强撑出一个笑容来:“那我过去替jiejie见见阮先生。”稍稍一顿,转向赵二,旁若无人地嘱咐:“苍苍,我就在那边。” 赵牧听着苍苍两字,差点没忍住一拳头砸过去,但是人前向来体面的家训让他守住了风度,撩眼去看对面的人,他的眉目间全无惊讶抗拒,看来是挺享受的嘛。 沈热一丝不漏地捕捉赵牧脸上的风云变幻,给沈致彰整了整领带,警告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沈致彰知道jiejie在和他打什么手语,但他不怕,从他送通过中间人把秦折到赵牧身边的时候他就有了胜算,赵牧这样做,只会把赵二越推越远。 阮禾坐在大厅另一角,一面看戏,一面悠闲地打了一通电话,沈致彰走到他面前时正听他和人吩咐:“他这两天胃不舒服,让谢正华少倒腾些乱七八糟的冰淇淋,撒娇也不行,把这话给谢正华带到。” 阮禾收了线,把搭在面前椅子上的腿收了交叠起来,挺有意思地描了沈致彰一圈:“你们沈家的人胆子挺大的。”然后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椅子,一个字:“坐。” 沈致彰想了一想,没有逆他的意思,坐了下来。 “多学学你jiejie,别不自量力。” 阮禾难得好心给他提了句醒,沈致彰却不屑一顾,看了看远处赵牧摸了摸赵二的自然卷,眼里锋芒毕现:“多谢阮先生费心,我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目光撤回时,沈致彰掠过秦折歪在转梯上傻乎乎的模样。 秦折酒量不行,方才和人一杯接一杯地喝,没一会儿就站不住了,眼前的人全好像都修炼了分/身术,懵着眼睛,费力地睁大,再睁大,也看不清谁是个谁,只模模糊糊听到了点谈话声。眯见赵二众星拱月,把他的风头全抢了,踉跄过去要扳回一局。 他歪歪斜斜地起身,看着面前满室衣香鬓影,就像踩在云端,觉得软乎乎的,跌落万丈也不会疼。 正这样想着呢,他脚下就打了滑,从转梯栽了下去,晕晕乎乎的,像会飞一样。 他其实想飞得久一点,但是下一秒,就有人牢牢地把他接在了怀里。 客人们全都注意着主人的动静,也没人瞧见玻璃一样透明的秦折窝在一个男人身上,睡着了。 那个男人身形高大,在宅子里被叫作阿勉。 第十三章 听着赵牧和沈热来来回回地聊起了生意上的事情,赵二不是很懂,也觉得无趣,一轮下来,看了赵牧一眼抬脚要走,被赵牧一句话钉在原地:“别急,总会谈到你想谈的。” 赵二微微一愣,见赵牧仍旧和沈热谈着话,并没有转过头来看自己,只是对不远处的陈管家说了声:“陈叔,让人带太太去书房。” 沈热从他刚才的一翻生意交托里听出了威胁,轻易没敢插话,转头去看沈致彰,后者正就若有所思地看着赵二离开的背影,恨不能把眼睛安在人家背上。 沈致彰看见赵二上楼梯时忽然停下了步子,慢吞吞低头看脚下的地毯。 沈致彰那身琢磨人心的本事大多是沈热教的,沈致彰是局内人昏了头脑,沈热却看得很清楚,沈致彰弥足深陷,但赵二清醒得厉害,对他根本没有那层心思。 沈热正在心里打着算盘,刚才给她报信儿的熟人就端着酒找上门来,开始嘀咕上回她狠心吃她的那把麻将,一点情面也不讲。 沈热笑回:“不是口口声声说现在很大气了吗?芝麻大点事情也记这么久?” “是忘记了呀,你一提,我不就想起来了?可别抵赖啊?下回打麻将让我一把!”对方和她关系不错,玩笑也开得熟稔。 沈热耐着性子陪对方打了几圈太极,终于应付过去,回头去看沈致彰,发现椅子上已经没了人,身边的赵牧也不见了踪影。 赵家地下台球室,沈致彰被陈管家带到时,赵牧刚让人码好了台球。 赵牧喜欢打台球,他对那些占地广阔的奢侈运动丝毫提不起兴趣,唯独对这一张桌子还有些着迷。 哐当一声,赵牧一杆子撞散了红球——红球作鸟兽四散于桌面不同角落。 赵牧慢悠悠直起身,端起桌沿的烈酒抿了一口:“沈先生有没有兴趣打两杆?” “有啊。”沈致彰扫了一眼桌上各个颜色的分布情况,撂下战书:“赵先生,要不我们来比一比?” “比什么?台球?”赵牧一下就笑了,屈指敲了敲木头桌沿:“行,十几年了还没人敢跟我比打台球。” 沈致彰脱了礼服外套,松开袖扣挽起袖子:“那是因为赵先生之前十几年都没有遇到过我。” 赵牧示意旁边的人给他递球杆,第一次正色打量他:“看来我得谢谢沈先生之前都待在美国了。” “不巧,我就最后悔在美国待了那十三年。”沈致彰接过球杆,看准目标就是干净利落地一击,丝毫不拖泥带水。 两人打了机杆,赵牧一个手滑,错失了入网的一个好球。 沈致彰偏了头笑:“这么好的机会,赵先生怎么就是不肯好好珍惜?可惜了。” 赵牧倒是无所谓,懒洋洋直起身,撑着台球桌:“我不急,还有那么多球呢,转机还在,倒是沈先生你,可得小心说话,提防待会儿搬起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