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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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谣在咖啡店已经上班了半个月了。 这份工作时薛燃给她介绍的,就在他家附近,离她那里也就半个小时车程。他经常在周末来这里喝咖啡办公,跟这里的老板非常熟了,便引荐她到这里来工作。 辛谣本不想说自己的情况的,但薛燃问她的时候,那样的真诚善意,就像是来普渡苦众的救世主一样,将她本就脆弱不堪的防守以一种非常温柔的方式点点瓦解,她便没能忍住,一咕噜全部说了。 然后薛燃借给了她一笔钱,帮她度过了吃住危机,还介绍了咖啡店的工作给她。 辛谣难以理解的想,这世上这么会有这么善良的人,都没有证实她“救命恩人”的身份就相信了她,他就不担心她是个骗子骗了他的钱就跑吗。 “薛先生,你的美式。”辛谣将薛燃点的咖啡放到他桌上。 薛燃大概真的很喜欢来这家咖啡厅,就她上班的这上班的半个月,差不多来了十次了,虽然基本上都是带着个笔记本电脑来办公。 薛燃在这里有自己的专属位子,靠窗最尾的一张小桌,很安静,方便他做事。 “谢谢。”薛燃对她微微一笑,问到:“怎么样,还习惯吗?” “习惯的。”辛谣点头,看起来比薛燃初次见她时开朗了很多,“杨哥和珊珊姐人很好,对我很包容和照顾,空闲的时候还会教我做咖啡。对了,这杯咖啡是我煮的,你尝一下,看看味道怎么样。” 辛谣期待的看着他。 “这是你煮的?”薛燃很惊喜,端起喝了一口,点着头:“很好喝,一点也不像初学者的手艺,看来你是天赋型的,要不了多久你的手艺就要超越杨哥了。” 辛谣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说到:“没有啦,薛先生你太会夸人了,我比杨哥和珊珊姐差远了。” “不骗你,真的。”薛燃语气诚挚道:“我可是个很挑剔的人,目前除了杨哥,就你的煮的咖啡能让我满意。”他又压低了声音凑近她说:“珊姐的都差点意思。” 辛谣被他逗笑,回头看了眼在吧台弄糕点的李珊,开玩笑般说:“你小心珊珊姐知道了不让你来了。” “所以你得帮我保密。”薛燃朝她眨眨眼,约定秘密一样的表情。 两人又随意说了两句,有客人在叫,辛谣便去那边忙了。 薛燃看了眼背对着他耐心倾听客人要求的辛谣,柔和的笑了笑,慢慢收回视线落在电脑上办公。 他很开心她能走出困境,笑容灿烂的迎接生活。 李珊将一份糕点端过去放薛燃桌上,然后坐在他对面,兴味盎然的看着他。 “珊姐。”薛燃目光落在糕点上看了眼,然后疑惑的看向李珊:“我没点这个。” “请你的。”李珊说。 “哦?那就谢谢了。”薛燃微笑着说,然后看着一直坐在对面似乎没有要离开意思的李珊沉默了一会儿,问:“有事?” 李珊没有即刻回答,而是飘向吧台看了会儿为客人点单的辛谣,然后才看向他意味深长道:“你最近来的很勤啊。” 薛燃好笑的笑了声,说:“我不是一直都来得很勤吗?” 身为一个乙方程序员,加班成了日常。虽然在家效率更高,但一个人在家久了也会想要感受一下鲜活的人气和袅绕的烟火气,让他感觉自己没那么孤独。所以薛燃周末常来这家咖啡厅,点上一杯咖啡,忙忙工作,看看车来人往。 “最近格外的勤。”李珊强调,加了个定语:“就这半个月。” 薛燃察觉到她话里有话,面色平静的看了她一会儿,问:“珊姐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啊。”李珊一副明显“有什么”的表情,继续说到:“就是跟你表示一下,辛谣妹子工作努力认真,虚心求教,学得也很快,谢谢你给我们引荐了这么个好帮手。” 听到李珊夸辛谣,薛燃也很开心,对她说:“是我该谢谢你们,愿意帮我这个忙。” 薛燃因为常来这家店,又跟李珊是同乡,才跟夫妻俩成了朋友。咖啡厅本来请的有个实习生,但前段日子刚好离职了,虽然忙的时候两人有些紧促,但还算能应付,夫妻俩短期内便没准备请人的,薛燃也只是建议性的提了下,没想到两人很耿直的就答应了。因此薛燃对两人持有感激之心。 “什么帮忙,反正我们也是需要请人的。”李珊爽直的说,又转回暧昧的语气:“再说了,辛谣妹子长得乖,性格温温柔柔的,我跟你一样,很喜欢她。” “啊?”薛燃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懵,但看着李珊一副“不怀好意”的神情,瞬间明了,失笑道:“珊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辛谣只有感激之情,不是说了吗,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多大的恩情啊,需得你又是借钱又是帮她找工作的。”李珊才不信他这套说辞,“再说了,就你这三天两头的跑来偷看,也能叫报恩?” “不是,我是怕她在这里不习惯,才来看看的……”他越说越小声,没由来的心虚。 李珊:“哦,她在这儿做的挺好的,你不要来看了。” 薛燃哭笑不得:“珊姐,我来喝咖啡也不行啊,我好歹也是你们店里的VIP,就这么被你除名了?” “没啊,我是说你就像以前那样的频率,周末加班时来,平时就不必要了是吧,老盯着我们店员,多冒昧。” 薛燃说不过她,只得笑。 李珊起身,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喜欢就要勇敢说出来,把握机会。辛谣妹子是个好姑娘,前两天还有帅气的小弟弟要她微信呢。” 薛燃一愣,笑意瞬间收敛,感觉到心脏莫名其妙的抽了一下。 “放心,辛谣妹子没给。”李珊给他打针安定剂,又说:“不过我只能给你打打小报告,追人这事儿得你自己来。年纪不小了,别喜欢个人都不敢承认,好姑娘可是不等人的。” 李珊起身,给了他一个催促的眼神,然后回到吧台继续忙了。 薛燃怔了片刻,脑子里一直在过渡李珊的话。 他看向对客人笑得的开朗的辛谣。 想要帮她,想要见她,想要跟她说话。 也许还会想要牵她的手,拥抱她,看她一直这么开心的笑。 这应该,就是喜欢。 薛燃谈过恋爱,经历过世事,在思想和心态上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可是在面对“喜欢”这件事上,依然会踟蹰。 他不确定辛谣有没有喜欢的人,也不确定辛谣会不会喜欢自己。她虽然没有讲得很仔细,但她确实刚经历过让她身心受伤的灰暗事情,初见她的时候,她便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好不容易慢慢鲜活起来,薛燃不想给她压力,至少得等她完全从曾经不好的生活着走出来了再说。 薛燃接到杨丰泽打来的电话时,刚结束一场小组会。 “薛燃,辛谣到现在还没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你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吗,珊珊想去看看。昨晚她不小心把咖啡打倒了,弄脏了客人的衣服,被对方骂得有点难听,走的时候情绪很不好,我们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薛燃开车一向求稳,还是第一次在市区里这么横冲直撞的,情绪已经紊乱到无法自控。 脑子里一直在播放杨丰泽的那通电话,像是笔墨一样,将辛谣初次那种摇摇欲坠的摸样刻画出来。 他承认,他喜欢辛谣,虽然可能是很扯淡的一见钟情,但他此刻的心慌不容质疑的宣告着他喜欢辛谣。 辛谣住在一个老小区,道路逼仄,墙面斑驳,设施老旧,处处都充斥着破败的气息。 薛燃送她回家过几次,但都只是送到楼下就走了,他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这里大多是外来打工的租户,家家户户都不认识,问也问不出结果。薛燃只能站在楼下,心慌意乱的打量着四周看起破旧又拥挤楼房,猜测着她可能住在哪个空间。 来的路上他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没人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冷静和耐心也被一点一点的带走。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在旋转,晃得他晕头转向。 冷静,冷静,冷静。 薛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了闭眼,回忆辛谣进小区后走的方向,仔细的观察着每一层楼的景象,终于在一户窗台上发现了一件熟悉的衣服。 他迅速的上了楼,站定在那处窗台的房门前,猛烈的敲门,语气不稳的喊着:“辛谣,辛谣你在里面吗?” 敲了很久都没有回应,薛燃心越来越往下沉。隔壁的人被打扰不满的开门叨了两句,薛燃只好跟他道歉,又想到这里的房屋结构两阳台之间隔得很近,也许他可以从外面翻过去。 邻居本来是不同意的,毕竟危险系数大,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怕自己要承担责任。奈何薛燃一直求他,跟他讲了缘由,也跟他保证不管出什么意外都不会赖上他,他才勉强答应。 两个阳台之间大概有一米的距离,虽然只是三楼,但高度也不容小觑。薛燃一心系在辛谣上面,自然是不把这点危险放在心上的。他深吸一口气,轻巧的跳了过去,跟邻居道了谢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进了屋。 薛燃知道辛谣是跟人合租,里面有两间卧室,他不知道辛谣在哪一间,想着要是弄错了赔偿对方就是,于是便一脚踹开了一间卧室的门。 入眼的一瞬,薛燃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 “你没长眼睛啊,这点事都做不好,来当什么服务员。” “赔?你赔得起吗?看看你这穷酸样,老子的一颗扣子都比你值价。” “滚滚滚,一副倒霉晦气样,老子看了就恶心,让你们老板来。” 辛谣被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客人骂了,虽然是她有错在先,但对方恶劣的态度也确实过激。杨丰泽和李珊安慰了她,让她别放在心里去,还让她提前下了班,但并没有让她情绪好起来,她一向是个自我否定的人。 她想,也许她真的很差劲,做不好任何事,还给别人添麻烦,糟糕透了。她真的就是个扫把星,倒霉鬼,不应该活在这世上,平白浪费资源。 “宝宝,老公cao得你爽不爽,嘶,小sao货,真会吸。” “你说隔壁那小村姑睡着没,是不是又在听墙角?” “你说她每天在隔壁偷听我们爱爱,会不会欲求不满的出去找男人cao。我跟你说,她这种人也就是看起来古板无趣,说不定私底下是个sao浪贱,早就被男人cao烂了。” 隔壁那对小情侣又在肆无忌惮的zuoai,丝毫不避讳的说一些讽刺侮辱她的话。不管她怎么捂着耳朵都避免不了,那些暧昧的声音仿佛在她眼前勾勒出了画面,只不过这画面里的主人公不是那对情侣,而是覃聿鸣和陈媚。 [小妖精,真会扭。] [还是跟你zuoai舒服,辛谣太无趣了。] [一个花钱包养的小情人罢了,腻了就扔了。] 走开! 恶心! [谁让你回来的,回去,哪怕是当情妇,也得乖乖跟着覃聿鸣。] [你存在的价值就是给家里送钱,给不了钱你什么都不是。] [滚,我们没有你这个女儿。] 我不要。 别这样。 求求了。 那些让她身心俱裂的话语像是拳头一样毫不留情的向她砸来,砸得她呼吸困难,全身疼痛不已。 辛谣一手拿着水果刀,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水果刀悬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微微颤抖着。 辛谣。 落下去。 落下去, 你就不会痛了。 辛谣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有一个温馨的家庭,疼爱她的爸爸mama,爱护她的弟弟,还有一个很爱她的男人,但她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 她过着很开心很幸福的生活。 但梦终有醒来的一刻。 她动了动眼皮,很缓慢的睁开眼,被刺眼的光逼得闭了闭眼,适应后又慢慢睁开。 入眼一片白。 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但是死了还会觉得痛吗。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绷带发懵。 “醒了。” 旁边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有点像秋天的湖水,很好听。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带着让人觉着温暖的笑。 “薛、薛先生……”她干哑又迟钝的开口。 “嗯。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薛燃微微点头,边问边将她床位摇起来,将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舒服的坐着。 辛谣摇了摇头,思想区域是停滞的。 “我,我在医院?” “嗯。”薛燃边回答她边拆打包袋,将里面rou粥取出来,用勺子搅了搅,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先吃点东西吧,补充补充营养。” 辛谣呆呆的看着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薛燃依旧是那副温和亲切的摸样,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异样的事。 “我、我自己来吧。”辛谣伸手要去接,却被薛燃打断:“手还受着伤呢,让它好好休养吧。” 薛燃又向她示意了已经递到她嘴边的食物,像是在说,“快吃,我手都举酸了”。 辛谣犹豫了一会儿,妥协的张口。 薛燃满意的一笑,每舀一勺都要吹凉再喂她,耐心又温柔。 rou粥口味清淡,软糯浓稠。 辛谣感觉自己空荡荡的身子好像被一点一点填满了,冰凉的血液也在回暖。自己好像不似之前那样轻飘飘的,灵魂慢慢流回身体,她似乎有力气去抓东西了。 吃过饭,辛谣看着收拾东西的薛燃,忽然就觉着一阵酸涩。 “对不起。”她开口对他说,嗓音湿润。 对不起,又欠了你好多钱。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期望。 对不起,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为什么道歉?”薛燃疑惑的问。 “我——”辛谣眼泪瞬间流下来,语言混乱的说:“我还没还你钱,又欠了你这么多。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很晦气,总给别人添麻烦。可是我真的好难受。我应该先还你钱的,我知道我很差劲,又笨,什么事都做不好,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不仅给你添麻烦,还给杨哥喝珊珊姐添麻烦,我真是个霉星,没有人喜欢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上。可是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呜呜呜……” 薛燃没有打断她,耐心的听她讲完,将纸巾地给她,等她哭过之后,才慢慢的说:“辛谣,你不是霉星,也不晦气。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我能肯定,你是个善良又温暖的人,你的出现,一定是上天馈赠的礼物。” “你不欠我任何东西,也没给我添任何麻烦。你不要总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别人什么,事实上,你以为你自己贪得的幸运,都是因为你向他人传递了善意而收获的回报。” “你没有什么事都做不好,很多事你都做得比别人好。你会愿意给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你总是礼貌微笑着迎接每一个人,杨哥和珊姐都夸你手艺好,学习能力强。”一顿,他又趣笑说:“笨是有点笨的,明明自己做的很好,却把别人的错归揽到自己身上,你这种行为菩萨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辛谣眼眶红红的,一抽一抽的说:“不是的,我只是——我,我没做什么,我只是帮你付了三百块的医药费,却还恬不知耻的想让你还给我,还向你借了几千块,你还帮我找工作,还经常请我吃饭,送我回家,明明就是我欠你太多了。我、我却还想一死了之,最后还是你来救了我,我就是个麻烦精,没用的东西。” “你为什么这么想呢,辛谣?”薛燃似是很不解,带着惊讶和自谑:“你救的是我的命,并不只是三百块医药费的事情。相反,我只是用几千块钱就想对等你的救命之恩才是恬不知耻。” 他笑着:“你看,你把救命之恩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不是更体现了你内心的柔软和伟大吗。如果这都成了没用的东西,那这个世界岂不是罪恶遍地,阴冷纵生。谁会喜欢这样的世界里?” “我说你是上天馈赠的礼物不是在哄你开心,而是这个世界上需要你的人真的很多,你的温柔、笑容、善良,都是这个世界需要的。那些自私的、恶意的、阴暗的才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你最不该的就是因为那些不被大家所容忍的人事物去否定自己,反省自己,放弃自己。” “辛谣,如果你认真的去剖析自己,就会明白你自己有多好。还有,谁说没人喜欢你,杨哥、珊姐、你服务过的每一个顾客、还有——都很喜欢你。你从来都不是没用的,你特别好,你是值得被爱的,真的。不要因为个别性本恶的人救去否定自己的价值,我相信你也一定得到过很多人的温暖,因为你就是个温暖的人,会吸引那些善良的人来喜欢你。” 辛谣愣愣的看着他。 她是能细数出那些对她好的人,救她的老奶奶,帮过她的陌生人,薛燃,杨丰泽和李珊。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难过。为什么毫不相干的人都可以给她温暖,而她认为最亲近的人会这么残忍的对她。 “如果你真的觉得亏欠了我,要不跟我做个约定吧。”薛燃见她还是耿耿于怀,想到一个主意。 “什、什么约定?”辛谣问。 薛燃没有即刻回答,而是反问:“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吗?” 辛谣沉默了一会儿,摇头。 “不对,肯定有的,每个人来这个世上至少都会有一件想要完成的事,哪怕只是单纯的活着。”薛燃说,“那这样,我们以三个月为期,你慢慢想,想到了我们就去完成它,好吗。” 薛燃没有说如果想不到要怎么样,这一半的话就是他替辛谣做的决定。 辛谣想不到那么多,心想着三个月就三个月,她也不想带着对薛燃的亏欠走。至少,把他的恩情都还完了再离开。 她缓慢的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薛燃又提议下楼去逛逛,晒晒太阳,辛谣没什么情绪的接受。 两个人很安静的散步,没有再提那件事。 秋日的阳光一向是和蔼可亲的,给人以慵懒的舒服。 一片枯叶落在了辛谣头上,薛燃先她一步取下来,拿在手中看了看,笑着说:“你看,连叶子也很喜欢你。” 辛谣像是被突然戳了一下,发懵的看着薛燃。 薛燃只是微笑着,将那片叶子放进了口袋。 辛谣奇怪的问:“干嘛不丢了?” “拿回去做书签。”薛燃说,“这是一片很特别的叶子,很有眼光。” 辛谣眨了眨眼,愣愣的。 薛燃却没再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辛谣只好跟上去。 死亡的勇气是一瞬的,死亡的冲动也是一瞬的。但恐惧确实一直潜在的,但它通常只会在人落单的时候找上对方。辛谣求死的念头并未完全消散,可也许是因为薛燃在旁边,又或者是想先完成那个约定,她此刻并没有那么害怕。 周围很多来来往往的病人,有的头发已经掉光了,带着帽子,苍白的脸上依然是灿烂的笑容。还有的人坐在轮椅上,却依然用力的在奔跑。 手腕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可是秋天的风很温柔,阳光也很温暖,薛燃蓦的回头对她笑了下。 辛谣突然就就觉得,恐惧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