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爱是最痛苦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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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两位的松饼，请享用 。” 章鱼家披萨和意面都卖完了，倒是有松饼，送入烤箱烤得酥脆的金黄色薄饼，浇上了蓝莓酱和蜂蜜奶油。 陈静切开一大块堆在盘子里，她自己咬了一口，眼睛有些舒服地眯起来，她很喜欢吃曲奇饼干，最好是黄油曲奇，厚重一点的口感。 对面的应恩允咬咬唇，只是欲言又止地抿了一口樱桃甜酒。 啊，这家店一到晚上就开始售卖一些低酒度数的酒精饮料。 她俩坐在小二层的阁楼上，有黑色巴洛克式的半拱式样的栅栏，从这里能看到高耸入云的教堂楼顶，五彩斑斓的光从塔尖隐隐地挑亮，到每一个整点住在教堂里的神父圣女便会敲响里面的大笨钟。 “如果我说，我想你一直在我身边呢。”应恩允心事重重，酒液入口只觉得酸涩苦口，胃里坠得沉重。 心思纷飞，头痛要炸。 “那就在一起咯。” 陈静又切开一块松饼，蓝莓色的酱从上面的饼皮滴答到白瓷盘中，她用叉子勾着边画了一个笑脸。 “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她抬起头，恍然笑着对应恩允说。 她一向都是好看的，在意大利呆了三年，异域风情和东方美人的相互碰撞滋养下，越来越好看。微挑的浓墨细眉，玲珑的鼻，不笑时也弯着的唇，她的眼睛直直地带着势在必得的高傲凌迟着犹豫不决的受害人。 “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出国，还能享受这么好的生活。” 陈静是真心实意地感谢应恩允，不然凭她这么垃圾的文化素养和犯下的罪孽足够让她死去一百一千次。 “可是……可是”应恩允哭了。 终于，他开始哭了。 他发着颤，有殷红色的水液从他低着的下巴上低落到盘子里，像条细细的蛇一圈一圈地缠绕着白瓷盘的英文字母。 爬上陈静的瞳色之下。 “你根本不会留在我的身边！陈静，你迟早会离开我的！我根本留不住你！” 他恨死自己了，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向她承认自己如此懦弱的事情，当中承认自己是个懦夫和逃避者真的很想死，为什么不在那个雨夜死掉，死在陈静的身下？ 这样就能成为陈静每次回想性爱第一个脑海蹦出来的人，一具漂亮的艳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痛苦受伤害的总是他？ 可是，可他也很爱陈静啊！为什么啊？！ 他哭得很久，嚎啕大哭着，这里不是他的公寓也不是他的房间，只是一个普通的廉价的点心店，他哭得不像一个千尊万贵的呼风唤雨的市长儿子，只是一个可怜的笨拙的不想丢弃最心爱玩具的可怜虫。 哎。 陈静叹了口气，她在点餐的时候特地下楼打了招呼，给了双倍小，叫服务生们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上二楼来。 虽然服务生表情也蛮浮想联翩的。 她走过去，影子拢住正在哆嗦奔溃的人。 她点了一支烟，含在嘴巴里，冰凉的长发盖在应恩允的脸颊边，熟悉的洗发水香气，紫罗兰花味的。 当时应恩允去亚马逊购物那买的，说是专门订他之前在国内喜欢的牌子，她一向不懂这些玩意，她只想只要他开心她做什么都值了。 “那么痛，要不要分开？” 她吐出一口烟，她的下巴抵在毛茸茸的后颈上，柔软漆黑的短发搔着她的下巴，软乎乎的，她很喜欢应恩允的。 为什么她的爱总是带给人伤害呢？ “……” “我死也不会和你分开的！就算是要下地狱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应恩允要疯了，他没想到陈静解决问题是解决不了问题，嗯，那就把提出问题的人咔嚓了，没有问题不就解决了。 哈哈神经病！ 直到这种抽风时刻应恩允都无可救药地觉得陈静好帅哦。 “哦哦！放心好了，”陈静闭上眼睛在后颈窝里蹭蹭，“下地狱也是我先去啦，毕竟我强jian过你，你是一个可怜人受害者，放心好了，就算去死也是我先死。” 她坦诚地认证了自己是个人渣垃圾的身份。 倒是应恩允心里又开始奇异地捏起来，像是灌了一万颗柠檬 拧巴得要死，“我不想你死。” 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像喃喃自语 。 心中的另一个角落却开始窃喜，他是完美的受害者，是放到中国美国英国各个国家各个洲都是可怜的性暴力受伤者，理应得到补偿，理应得到陈静一辈子的忏悔和牵肠挂肚。 “我不想吃药。” 他又开始很小声地说。 他的泪在眼膜那里糊了一层薄薄的玻璃膜，像倒影下的雪花。 “我不想吃药，吃完那种药会不想说话会没有力气会变笨，我不想吃药。” “那就不吃。” 陈静一锤定音。 “可是我生病了，会很奇怪会很暴力会对你不好，对不起陈静，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为什么……” 外面开始下雨了，天空卷着云朵，轻飘飘又十分有杀伤力地卷动着，黑漆漆的像是要吃掉月亮。 她的手摸着怀里的人，摸着他瘦到病态的骨翼，像在捻一串尖锐的珍珠链。感受着他害怕的颤动，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那就不吃。”她说。 疯了傻了傻了杀人了陈静都要。 随便应恩允干什么，她，陈静欠他的，还也还不清，应恩允做什么只要找她就行。 爱啊恨啊痛啊苦啊报复随便什么，对方是应恩允，陈静都接受，全盘接收，没有理由没有怨言。 爱是最痛苦的诅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