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无大事发生。按着祁霖之前说过的，那现在应该就是备考的关键时刻了，她也不好意思老去打扰对方。 汪月鸾她们学院课表排得还算均衡，大三课业不算紧张，她索性报了个勤工助学岗位，权当磨炼。 这岗位带薪，对于生活优渥的她来说不算多，她本意也没想赚钱。每天不是上课就是值班，日子被安排得吭哧吭哧，她也乐得自在。这天值班，碰到了熟人来办事。 “路学长，好巧呀。” 汪月鸾笑意盈盈和男生打了招呼，“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路禹行看到她，一下就想起来是谁了。“太巧了，那可真是太巧了！小汪学妹，你在这……值班？” 汪月鸾点点头，又听对面开口道：“嗨我这有个表要交给你们办公室张老师盖章，能麻烦你带个路吗？” “没问题呀。” 汪月鸾带着他转了一圈，想了想，还是把人送到了楼梯口。 “没事不用送，你复命去吧，哈哈哈哈哈！” 汪月鸾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路学长，祁霖学长他……” “祁霖？麒麟怎么啦。” “他考研，考，考咱们学校吗？” 汪月鸾其实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出口那个人。那天之后他们没怎么在微信上聊天了，她也找不到理由，因为对方微信几乎是一干二净，没有她可以发挥的余地。现在好不容易能抓到一个和对方相关联的线索，她怎么也想多摸索下去。 路禹行愣了一下，“哦，考研啊，他确实在备考。不过他考哪所学校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成绩来看吧，咱们学校肯定也在目标当中。” 汪月鸾顺藤摸瓜，“祁霖学长成绩很好么？” “是啊，他读书很努力的。”路禹行也是话痨，碰见认识的人根本收不住，拉着她聊了起来。 “虽然咱们这个专业吧不努力也不行，稍不留神就挂了。你是不知道，麒麟这人牛得很，完全的时间管理大师。他平常上课、泡图书馆就够狠的了，课余时间还要去兼职，现在距离考试也就两三个月了，他还在打工，真是不要命了。” 汪月鸾忍不住问道：“他很缺钱吗？” “缺钱？”路禹行想了想，“要说缺吧，那也挺缺的；可要说不缺吧，他也确实不缺。” 汪月鸾：“……” 说书似的，放个屁还不带响的啊。 她还是维持着好奇模样，“怎么说？” 路禹行刚要继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哎，我在你这说他这些是不是不太好……”他一拍脑门，“不过你俩也认识，倒也没啥不是？” 汪月鸾接着笑，“嗯嗯，我俩认识的。” 虽然是不撞不相识。“但还是不怎么熟悉得起来，感觉他这个人有点疏离别人……” “哎这就对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路禹行摸摸下巴，“不过其实也不是你说的那种疏离，他就是单纯的——笨。嗯，怎么说呢……也不是在骂他……” 汪月鸾点点头，递了个台阶，“那什么，学长我还回去值班，要不咱加个微信方便之后联系哇？” 她想起来刚才路禹行带过来的文件，“下回还过来盖章的时候我帮你顺路交了就行，咱们院也挺远的。” 路禹行欣然答应，“那可太好了！” 加了他朋友的微信，距离他就又近一步了。 汪月鸾频频点头，为自己的攻略进度感到满意。 祁霖外形这么好，不可能没有人觊觎，更何况他的性格还这么招人喜欢。现在老实人可不多得，虽然是个有点榆木脑袋的理工男，但胜在乖巧听话，汪月鸾自认自己很擅长拿下这类男生。 当然是床技方面的。 至于恋爱，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中途变心。汪月鸾的恋爱史十分干净，向来只有她没感情了甩了对方的份。来到异地上了大学之后她就更不受家里管束，临近期末压力大时也会约一两个炮友发泄一下，但从不找固炮。反倒是那些人会在第二天后时不时sao扰她，但久而久之发现撼不动冰山也就放弃了。 她也从不找学校的，怕尴尬。毕竟在校园这么大个关系网，多少会有几个交集同学。可祁霖的侧脸就像是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这几天想着对方敲打键盘时骨骼分明的手，忍不住发了春梦，醒来时空虚更甚。 加上路禹行微信后，她的话匣子也算有了落点。 其实路禹行也挺好的，也不是不行，可祁霖一紧接着出现，就总显得他有点逊色，好像哪里差了点，又好像什么都不差。 路禹行告诉她，祁霖虽然是本地人，但是家境不算特别富裕，零用钱基本都是自己打工赚出来的，包括备考研租的那个小公寓也是。他平时穿得很朴素，但也懂点穿搭，生活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娱乐活动，过得比较节俭，但是跟他聊什么都能接得上，阅历很丰富。他成绩很优秀，各方面素质都很强，知道他要考研，学院里一直想让他留下来。 最后，路禹行还特地加上了一句话，说麒麟做饭特别好吃。 汪月鸾还问他，你吃过吗？但路禹行说没有，是之前他来不及吃放在宿舍里，后来舍友发烧了买不动饭，祁霖索性送给舍友吃了。舍友吃了之后精神焕发，躺床上那段时间餐食全让祁霖包了，没过几天就好了。 那之后他就一直惦记着那一口，但祁霖怎么也不给他做。 汪月鸾想了想，打了几个字。 【可能他比较省那点食材吧。】 这话其实有点冒犯到本尊，但对面居然还觉得挺有道理。 【我觉得也是，哎。】 “……” 汪月鸾有点头疼，这也太抠了吧？！ 她只是开个玩笑，结果对面居然觉得是祁霖会做出的事…… 话是这么说，可她也不喜欢抠搜男。 汪家虽然富养独女，但也很注重汪月鸾的素质教育。她很清楚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也很明白什么才最适合自己，祁霖的外壳不足以让她卸下盔甲，她还需要更多的机会了解对方才行。 机会很快到来。 毕业杯球赛一般选在十月中旬到十一月进行，这个时候城市气温开始降低，比较适合运动。法学院收了很多体育生，汪月鸾身为班委，报了观众，开赛第一场就去热场子。 球赛在正规的排球馆里举行，她们学院抽中文学院，不瘟不火地进行第一场比赛。中途汪月鸾出去接人，回来的时候路过隔壁，发现是计算机学院。 肖潇扶着她的手臂，边走路边仰头灌饮料，“……计算机？他们学院能凑出几个壮丁？” 汪月鸾翻了她一个白眼，“太刻板印象了吧，总不能偌大一个学院全是键宅。” 说着两人都探头去看，隔太远还没看见方向。凑近了一看，汪月鸾率先指出，“计算机在这边。” 肖潇愣了一下，“你咋知道？” 汪月鸾顿了一下，“刚才转身的时候看到队服了。” “是吗……” 汪月鸾在心里点点头，因为她看到祁霖了。 祁霖换了专业球服，整个人看上去拔高了不少。上次穿着长裤没能看仔细，这次换了短裤，上衣还扎进了裤子里，汪月鸾的视线在他健硕的小腿流连。目光跟随他的起跳动作，停留在拉伸跳动的肌rou线条上入了迷。 身材……真他妈的好…… 祁霖刘海不知道是长长了还是没剪，他带了个运动发带，把头发往上撑了一点，看上去倒像做了发型一样的运动番男主。 裁判哨声落下，轮到计算机学院发球。 祁霖接过队友投来的球，边弹边走，来到界外。 汪月鸾也是个阿宅，平常在宿舍没少埋着头看运动番，各个运动都知道点皮毛。她站在场外不远处看着祁霖将排球停在指尖旋转，片刻后利落抬起头抛球，紧接着两下迈步、下蹲、起跳，完成一套非常标准完美的上手发球。 这一球不负众望，打到对面最好控制的边角，没有出界。计分员翻动分布，场外，在她们身旁，计算机学院爆发出掌声和尖叫声。 还是第一次，在路禹行以外的地方听到这么多人喊他的名字。 肖潇忍不住啧声称赞，“有两把刷子啊，计院这么一看，还是挺多型男的。” 她眯眼仔细一瞧刚才那人的背后印号，“祁——霖，祁霖……这名字真有意思。” 一旁的汪月鸾盯着那边，没有接话。 她认识这个人。 “是啊，听上去像麒麟似的。很好听。” 但她什么也没说。 “走吧赶紧回咱们学院了，等会班长看不到人问咱们呢。” 他们算认识吗？他们只是修过电脑、送过奶茶的关系吧。 汪月鸾撩了撩头发，“嗯嗯，我们走吧。” 接下来的球赛她的眼里什么都看不到了，满心满眼只有那道令人心动的身影。青春的体魄带起恣意的风，令无数人为之呐喊和惊喜。 他其实是一个很受欢迎的男生吗？ 汪月鸾突然感到一阵酸意。原来在她之前已经被很多人捷足先登了，她们离她这么近，看到过这么多面的他，而自己却只是被隔离在外，面对寥寥数句的对话框和一片空白的朋友圈独自沉默。 汪月鸾闭了闭眼，感到不甘。 那个青涩的下午，阳光和林荫的味道混在手中的酸梅汁里，汪月鸾微微转头就能够到的视线范围，有一个让她第一次泛起恋爱涟漪的男生。 那抹身影太过耀眼。如果要形容，应该就是那天下午撩人脾性的温度，和空气中卷过薄汗的黏腻。 汪月鸾晚上躺在床上，预感到自己甚至又要发梦。 毕竟……好大一包。